虽然皇帝的旨意里有说夸她这个皇后大度啊、心性柔和又能忍啊(姜穗自己翻译的),但是她总感觉这并不是皇帝的主意。
皇帝哪里想得到她啊,十有八九是贺朝的主意。
他难道是在……
给她撑腰吗?
想了想,姜穗又把这样的想法甩到脑后,现在贺朝都不记得她了,而且她很清楚作为任务者的贺朝是一个冷漠又冷酷的人。
但是……
姜穗又想到了他们之间的乌龙闹剧,又觉得很有可能。
算了。
她没有再想,毕竟无论贺朝是怎么想的,这件事都非常有利于她。
前朝后宫,谁不知道九千岁的说一不二,况且如今宝印金册在手,那她才算是有些实权。
只是不知道贺朝是怎么说动皇帝的。
一旁的淑妃微笑道:“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想来陛下仍然是念着娘娘,今日恐怕就能见到陛下了。”
淑妃笑着看向丽妃,十分优雅,“丽妃妹妹,你说是吗?”
丽妃眼眸中划过一丝怒火,但她也并非蠢人,知道淑妃这是在故意激怒她。
丽妃笑道:“皇后娘娘是刚进门的新妇,陛下自然挂怀,昨夜还与我说娘娘再好不过了,”她笑看皇后解释道,“臣妾这三年操劳宫中事务,方才知道娘娘的辛苦,如今娘娘来了,臣妾总算是可以将陛下命臣妾保管的宝印好好交还给娘娘。”
“前些日子臣妾日日伺候陛下,将此事忘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随后丽妃状似不经意间,“也不知道淑妃姐姐你,多长时间没见到陛下了?”
她捂嘴娇笑,“哎哟,我差点忘了,这话说出来,怕是刺到姐姐的痛处了,真是该死。”
淑妃脸色微变,一旁的端妃冷冷插话,“既然知道该死,怎么还不闭嘴。”
端妃靠在身后的贵妃椅上,似笑非笑,“说起来如今春日已到,鹊鹂唧唧咋咋,本宫让宫里人统统给赶了出去,烦死人了。”
该鸟中名字带个鹂,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说谁。
丽妃都不知道听这些冷嘲暗讽多少次了,丝毫不在意,而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看来端妃姐姐不知道,陛下可是最喜欢鹂鹊这样的鸟儿了,还特命花鸟局,往太和宫里送了好几只呢。”
姜穗坐在上首,觉得脑袋有些嗡嗡的。
这些女人的话题没完没了,而且就算是已经摆在明面上的撕破脸,但是说话时仍然笑意盈盈,客客气气的放冷箭。
她一想到这将是每天的日常,头更疼了。
不过好在贺朝来送皇帝的赏赐这一件事似乎也算是震慑到了众嫔妃,更何况还有拿回宝印金册的重磅消息。
只是不知道,丽妃会不会就这样将东西交还回来。
之后姜穗还特地问了一下迎春,当初皇后的宝印金册是什么时候给的丽妃,说是昭德皇后去世后就落在了丽妃手里。
宫务自然也是如此。
想来这三年,丽妃在宫里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皇后想到了那天与贺厂公的谈话,除去其中居高临下的步步紧逼,她发现了令她有些困惑的一点。
为什么厂公不去和非世家出身,在金陵并无根基的丽妃合作,而是转头来找她一个姜家出来的皇后呢?
要知道姜家这样的金陵世家虽然没有过去那样强盛鼎旺,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金陵城里盘根错节,仍然树大根深,算是一个庞然大物。
然而这样的问题不容许皇后在继续思考下去,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绵里藏针的妃嫔们——基本上都是高位嫔妃在说话,那些小妃嫔们自成一派,基本上并不插话。
现在又轮到后宫那些各种局的尚宫们前来一个个报道了。
也不知道他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刚知道宫务已经交还给了皇后,就有一批人来报道。
当然也并非全部,还是有一些尚在观望之中,担心丽妃与皇后争权殃及池鱼,也有属于丽妃一派,当做不知道此事。
姜穗又不得已,再一次当起领导训话。
这些来了的尚宫司官们,看起来都老老实实,只不过有的眼神飘忽,很显然是有问题。
姜穗倒也没有一上来就把人撸下去,毕竟后宫盘根错节,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先按兵不动。
和她们认为的不善交际的皇后不同,几位来了的尚宫司官很快就在皇后不急不缓的言语中意识到,这个皇后好像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明明只有十六岁,端坐在上首却也颇有气势,该说不愧是出自姜家的贵女吗?
姜穗一番敲打之后,最后想了想,狐假虎威一番。
“陛下命贺内官将宫务交由本宫,是对本宫的信任,本宫亦也不会让陛下失望,今后若有什么事,你们皆可以来寻本宫宫中的掌事太监张正。”
一些还未曾认识皇后宫里新上任的掌事太监是哪一位的尚宫,听到名字心中就是一惊,随后就看到着玄青色内官袍,绣着相应品级纹路的青年在一旁行礼。
“内官张正,见过各位女官。”
尚宫司官们也纷纷行礼。
她们都是在宫里混的,从皇后娘娘再一次说是陛下命贺内官交由宫务的时候,都知道这个宫务交给皇后,实际上是九千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