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漫长的时光里,他本该陪伴在她身边的,可他却躲藏在疯人院里,看着无数生命来来去去,看着无数道光亮起又熄灭,却如同溺水的囚犯般被一切淹没,动弹不得。t
于是,他开口了。
他的脸上依然是那种惯有的微笑:老师。
夏年骤然抬起了眼睛,望向他含笑的眼睛。
她以为自己会被那些激烈的情绪所冲垮的,但令她意外的是,在他开口的瞬间,她反而平静下来了。
谢谢你帮我把它捡回来了。他接着说道,目光落在了夏年手中那个精神病院的手环上,我还以为被海水冲走了呢。
夏年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只是一动不动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
抱歉当我在胡言乱语吧。他说道。
夏年终于有了点反应,她开口说道:小喻。
他眼睛亮了起来:嗯刚刚喊你老师没反应,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
我不是你的老师。
你不要我了吗?他有些难过地说道,我可能确实有点疯了,但我脑子没坏,我会控制好自己,不会让你丢脸的。
夏年不理解。
他怎么能若无其事地说这些话?就好像这六十年完全不存在一般,就好像他带给她的那些疑问全都不重要一般。
不。夏年想着。确实不重要了。
他活着,他没有死,这才是此时此刻,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
我不是郁贤。夏年说道,我是夏年,你的老师已经死了。
喻秋文垂下眼,他的眉眼中流露出静谧的怀念之色,喻秋文也已经死了,过去的身份总归有诸多不便。我现在的名字,叫喻寻。
带着潮意的风拂过狭窄的小巷,却并不湍急,仿佛将她眼前的一切都套上了柔光滤镜。
老师,我可以叫你小年吗?他说道。
夏年没说话。
片刻后,她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他眼中的情绪一下变得欣喜若狂,身体却像是僵住了,他想要回应这个拥抱,却又不敢用力。
他的双手在潮湿的空气中颤动了一下,迟迟不敢触碰她的背部。
小喻。他听见她的声音在他怀中闷闷地响起。
嗯。他应道。
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