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隐居(2/2)

卫安怀转身对安乐说到:“小妹,后头柴火还没劈完,不要在这里玩闹,今日事今日毕。”

把安乐打发开后,卫安怀言归正传:“两年前,卫某有言,受你家之恩,必当相报,如今可是遇到什么事,观你神色,似有隐情,但说无妨。”

“那不过是寻常小事,何须挂怀,再说了,要不是你帮忙,我哪能那么轻易踢开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说到底,我们是两不相欠。”姚素芸涩然,哪好意思挟恩图报。

“终究是你们施以援手,卫某等人才有了这处清净安宁的安身之地,不至于颠沛流离。”卫安怀正容亢色。

“你如此诚心,我也直接说了,我确有一件为难的事,就是我二侄儿,你见过的,人有些傻的那个。”姚素芸很是难为情。

卫安怀一说就想起来了,脸色不愉,这个小孩去岁贪玩同管家下乡收租,碰上了安乐在林间练功,惊为天人,吵着要拜师,很是闹腾,惹得乡野非议,不少人嫉妒,给安乐编排出一些蜚短流长来,令安乐闷闷不乐好一段时间。

“要是再扯上清钰,我可不依。”卫安怀重重放下茶杯,丑话说在前头。

“这怎么敢,别说你了,要是再发生类似破事,我头一个拍死他。我这侄子被干娘和我姐夫惯坏了,夫子气走了一个又一个,学识不长半分,人送外号“傻二宝”,这不我干娘听说去年你为了安乐把他教育了一顿,他不敢顶撞半分,有意请你教导一番,不求精通文墨,好歹肚里有些货。”

“原来如此,无妨,令侄可择日入学。”卫安怀放松下来。

“这正是我为难的,干娘怎么都不肯把他送到乡下来,怕有个闪失,怕乡下照顾不周,所以想请你去家里授课。”姚素芸一口气说完。

当年要不是她嫡母和大姐帮忙,她也不能从王府逃出来,富贵门庭,到如今只剩下她们三姐妹相互依靠,嫡母心慈,她和三妹便认了嫡母为干娘,甚至她们的生意干娘族中人也多有扶持,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上门请求。

从去岁催到今天,要不是新帝重开选秀,她还真没有开口的勇气。她这些年也历练出来了,回顾以往对他的幼稚纠缠自大想法,她十分羞愧,所以她一向只找安乐玩,对她哥是能避则避。

卫安怀闻言沉默,缓缓开口:“我如今面目不堪,恐怕会吓坏贵府的人,不瞒你说,我数年前与一人恩怨未消,暂时不宜居在闹市,恐那人来寻仇,连累贵府。”

听到卫安怀主动提及过去恩怨,姚素芸面色如常,实则内心非常好奇,两年前她偶然在北越边境撞上了他们人马乏困的队伍,那时她就有所猜测,毕竟陛下过去做世子时,沉卫两家可是提过亲事的,虽然不了了之,却也够令人浮想联翩了。

更别说当时他处境那么不好,一看就是在逃亡,甚至连恩师好友都不再联系求助,藏踪匿迹,但是为了年少时的那份悸动,她还是决定邀请他们到凤远安居,江山改故人依旧在,可谓她颠沛苦厄人生中的一大幸事,足以慰籍。

可是这并不能完全消灭她那颗八卦的心,浪荡公子的话本《女帝秘密情事》,《女帝风月宝鉴》诸如此类的屡禁不止,她便是忠实读者之一,其中故事中化名的诸多公子,她们都暗中猜测。

尤其是面前人,很大可能就是男主角之一,观种种迹象,可能性很高啊,每每思维发散到这,她又忍不住唾弃自己,怎能以这样龌龊的想法玷污气质清冷高洁的卫公子。

不过与他有恩怨的人是谁,莫非是当今,想想很带感啊,他逃她追?还是相爱相杀?话说,浪荡先生最新的话本《女帝江南艳想》也快写好了吧,我得回去催催稿。

“姚二姑娘?”卫安怀莫名其妙,又是这种晦涩目光,暗藏他难以理解的探究兴奋,说着话心思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神游症还是臆想症?人还年纪轻轻呢。

“哦,不好意思,我刚刚想到生意去了,担忧大姐南下开辟商路是否顺利。”姚素芸尴尬笑笑。

“思念担忧乃人之常情,姚二姑娘无需致歉。”卫安怀温和敷衍。

“我觉得卫兄的担忧不足挂齿,凤远是小地方,离京城千里之遥,遇上仇人的概率微乎其微,卫兄要是不放心,我安排两个麻利的小子给你,日常采买起居保管他们照顾的妥妥贴贴的,卫兄你连门都不用出。”

见卫安怀不怎么意动,她接着说:“清钰如今也及笄了,老是让她呆在这乡下地方,出门连个年轻俊杰都遇不上。”

见卫安怀蹙眉,似是不快,姚素芸语速加快:“也不说非要立马找个人嫁,就是多接触几个人,见见世面,开开眼界,学个高低,以后心里有数了,牛鬼蛇神也挨不着她,是吧。”

“贵府既然诚心相邀,卫某必不负君之邀约,只是村中学生功课之事,我得与张老先生商议一番,一切妥当后再登门拜访。”

“多谢卫兄了,你可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不过,我那侄儿管教事宜还是尽早为妙,我早就为村里找好了新夫子,是邻村的严秀才,他明日就可上课,薪资方面由我姚府出资,卫兄只要告知张老先生即可,明日我便派车来接你们,不知卫兄意下如何?”姚素芸说完脸就红了,她自作主张,实在是干娘侄儿那边她招架不住了。

卫安怀挑眉,摇头失笑:“你是有备而来啊,不过并无不妥,就这样办好了。”

之前是他考虑不周,远居乡间虽得清净,但只适合他,清钰花容月貌,青春年少,少年慕艾,久之易生风波,因为他没有给妹妹相看人家,乡中已有异议。

姚素芸告辞后,卫安怀去了学堂一趟告知前因后果,张老先生虽然可惜,也没有挽留,傍晚关伯下完棋从村头回来后,卫安怀便告知了他们。

不用说,安乐和关伯起初有些抗拒,最后二人还是听从了卫安怀。

安乐是不想给阿兄添麻烦,两年前事变证实了阿兄和沉姐姐之间不正常,阿兄以前好看但总缺点生气,有时真像精美的冰冷人偶,现在面容有损但人越发神清气爽,眉目疏朗,她就歇了刨根问底的心思,真相不重要,阿兄才重要。

关伯这些年越发老迈,新朝建立,天下太平,以前的手下们在公子的授意下,归家的归家,成家的成家,寻亲的寻亲到如今,也只有他守在公子小姐身边了。

要是当今知道了公子的落身之处,公子岂不是重落虎口,还不如呆在乡下,深居简出,或可余生安稳。

卫安怀觉得他只要小心行事,应该无碍,他根本不放心安乐一个人到县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