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据他观察,先前将他迷晕的那张清毒手帕,与祝衫清衣裳是同类材质。布料上的清苦味强横,按照祝衫清的说法,该是施过药水。
&esp;&esp;待子时,花侑按捺不住,刚打开门,惊得他眼皮猛跳!只见七名纸人吊着两腮暗红,眉开眼笑,模样吊诡,呈弓腰拱手姿势,成排站在他门口。
&esp;&esp;它们拢着手,吊着笑,像在恭候花侑,又仿佛在拜花侑身后的谁。
&esp;&esp;花侑打量少顷,猛然抬手掐住最近的两个纸人。他掌中业火腾燃,一小撮残喘将熄的火芯“扑哧”跳到纸人胸口,将其身体烧出个焦洞来。
&esp;&esp;骤然间,花侑闻到股血味,他定睛一看,忽见纸人胸口汩汩漫出紫红色的血,业火发怒蔓延,纸人竟从头开始融化,“哗啦啦”淋下满地的血块和脏器!
&esp;&esp;血溅在鞋面,花侑憎恶地后退两步。
&esp;&esp;就在此时,这些半截燃烧的纸人猝然被两道横向之力撕烂了身体!
&esp;&esp;“嘭!”
&esp;&esp;纸人炸成漫天碎屑和余烬!花侑抬臂遮挡,然而设想中的临头泼血并没有发生,花侑睁眼,还没松口气,跟前忽然倒吊下来一个头。
&esp;&esp;花侑:“”
&esp;&esp;那张倒悬的脸被胀得紫红,双目凸出,嘴唇发乌,掉出来一寸乌红的舌头搭在鼻尖上,是个死人模样。
&esp;&esp;花侑抬手就打:“有完没完!”
&esp;&esp;那头挨了打,竟“嘻嘻”笑起!这时,门框上猝然扒出支手,将那颗头上的皮撕扯掉。
&esp;&esp;原来这皮不过是一张人造的假鬼面,面具下是个俏皮的女孩面貌,她的发髻歪到一旁,用藤枝绾起。
&esp;&esp;花侑立时认出她来:“我明白了,你能活着出现在这里,不是幻象就是傀影。”
&esp;&esp;——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谢月。
&esp;&esp;谢月单腿倒勾,荡进房间里。
&esp;&esp;“你好放肆。”谢月踩着纸屑,围着花侑端量,“祝衫清向来敏锐,你竟敢当着她面干坏事。”
&esp;&esp;好逼真的假货!
&esp;&esp;“一,只有‘不会’,没有‘不敢’。二,若我猜得没错,祝将军夜里提剑猎妖,出了外面那道门,便洞悉不了这方靠结界敛迹的宅院。想来我在这段时间里将房子烧了,逃了,凶手也就不翼而飞了。”花侑戳中谢月的额头,将她戳来远离自己,“你不记得我了?”
&esp;&esp;“我当然记得你,不服钤束妩净神嘛。”谢月拍开他的手,又凑近端详,“我非但记得你是谁,还记得我曾千叮咛万嘱咐,叫你用我这张脸下山时要留神些。如今你到了这个地方,果然是闯下祸事了吧。”
&esp;&esp;经此一言,花侑想起些往事。
&esp;&esp;妩净神生性放纵驰荡,却碍于神祇的规则,不得轻易以真容入世。然而花侑的易容捏脸之技实在很烂,因而他若想去山间,就召出灵蛇,借用灵蛇之眼游逛山水;若想下山,便化作海棠,跟着姑娘们赏景四方。
&esp;&esp;这天,花侑百无聊赖,临时兴起,附感在小白蛇身上,自此山游乐到彼山,从这条河淌到那条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