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听到传闻的是崔家,还是崔文靖从别人口中晓得的。
他下值回府后心事重重,夫人王氏见他面色不对,试探问:“大郎是不是有心事,怎地一脸凝重?”
崔文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开口。
王氏困惑道:“大郎到底怎么了?”
崔文靖挣扎了许久,才道:“我今日听到了一件传闻。”
王氏:“???”
崔文靖面露难色,王氏瞧得干着急,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崔文靖咬了咬牙,难堪道:“我听说,听说元娘竟然跟太子厮混上了!”又道,“听他们说,前阵子西伯侯府的袁五郎半夜爬墙招惹元娘,结果被逮着了,哪曾想当时太子就宿在崔宅,被他给撞破了,太子震怒,挑断了他的腿筋送官……”
听到这话,王氏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她倒抽一口冷气道:“大郎莫要胡说,自家妹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岂能人云亦云?”
崔文靖也忐忑道:“我何尝不是这般想,可是袁五郎被挑断腿筋是事实。”
王氏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个世道大概是疯了,她不可思议道:“元娘怎么可能跟太子……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婶侄关系,中间还隔着一个庆王,人家还是活的!”
崔文靖头大道:“我还不知该如何跟爹娘说,他们若是知晓,只怕得发疯。”
王氏哭笑不得,忍不住道:“元娘可真有眼光,弃了庆王找太子,人家才十八呢,她可能耐了,老牛吃嫩草,这不得把京中的世家贵女们给气死?”
崔文靖:“……”
你可闭嘴吧!
打仗
见他生气, 王氏连忙正经道:“我就说笑。”顿了顿,“这事实在荒唐,那太子是出了名的克己复礼, 又师出大儒陈平,得他真传, 是一个把礼教刻到骨子里的人,怎么会,会干出这种事来?”
崔文靖不高兴道:“你的意思是元娘不守妇道勾引太子了?”
王氏摆手, “你别瞎说,元娘素来头脑聪慧,又与庆王和离, 中间有这么一层关系,她岂会作死去招惹太子?”
崔文靖闭嘴不语。
王氏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自言自语道:“真是奇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居然凑到了一块儿,若是叫爹娘他们知晓, 只怕得被吓死。”
崔文靖坐立不安道:“我就是焦虑这茬,不知如何同他们开口说起。”
王氏皱眉,“大郎瞒着也不是个事儿, 既然传了出来,他们迟早会知道,还不如敞开了说清楚, 好拿出个主意来。”
崔文靖沉默。
王氏劝道:“现下二老都在府里,大郎用过饭便去同他们商量这事,要不要把元娘叫回来问清楚, 总得做决断。”
崔文靖重重地叹了口气, 发牢骚道:“今年崔家也不知怎么了, 处处不顺遂。”
王氏安抚道:“说不准明年就顺了。”
于是在她的劝说下,夫妻用过晚饭,待到稍晚些才去了金氏的如意堂。
当时崔平英也在那里,夫妻二人正叙着家常,忽听婢女来报,说王氏过来有事相商。
金氏颇觉诧异,看向崔平英道:“这大晚上的要商量什么事?”
崔平英:“见见就知道了。”
片刻后崔文靖夫妻进厢房来跟他们见礼,瞧着二人神情肃穆,金氏皱眉道:“你二人怎么了,这般一本正经?”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崔文靖遣退闲杂人等,正色道:“儿有一件事想同二老说。”
见他严肃,崔平英皱眉道:“何事?”
崔文靖坐到凳子上,迟疑了好半晌,才把崔文熙跟太子的传闻细细说了,听得金氏坐不住了,只觉得血气从脚底板飙升到了脑门,脱口道:“不可能!元娘怎么可能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王氏赶忙安抚道:“阿娘勿恼,这只是传闻。”
金氏神色激动道:“事关太子,一国储君,岂会空穴来风?”
王氏闭嘴不语。
崔平英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努力克制着恐慌,镇定问:“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崔文靖答道:“同僚口中,应该错不了。”
崔平英抽了抽嘴角,整个人彻底懵了。
金氏心急火燎道:“元娘安分守己,打小就持重,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等鲁莽之事?”
王氏也道:“这中间定有隐情,我们也拿不出个主意来,故才过来找爹娘相商,总得弄个清楚明白才能安心。”
崔平英一直黑着脸,不知是什么心情。
崔文靖头痛道:“儿以为,这事倘若属实,爹又打算如何应对,总不能放任元娘在外不管。”
崔平英咬牙道:“我不信。”又道,“我打小器重她,那太子可是庆王的侄儿,她虽说与庆王和离了,好歹也是前婶婶,这婶婶怎么会,会跟侄儿搅合上了?”
崔文靖闭嘴不语。
崔平英简直难以置信,自言自语道:“我不信,元娘素来行事稳重,在京中世家贵族里是公认的端方持重,断不会干出这等有辱门楣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