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板思考了很久后,得出了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结论。
这谢泽就是个神经病。
孟珩默默想,等这事完了之后还是躲着点吧,反正自己只付了一年的房租,到时候合同到期就赶紧搬。
“漂亮哥哥”
就在孟老板以为自己的生活成功步入正轨,摆脱了屁事一堆的监察和上纲上线的房东,正准备出去大吃一顿的路上,再次印证了人不能高兴得太早这句俗语。
今天又是没有生意的一天,不过白天的时候有五个来找他约稿的小姑娘。他查了一下时间,发现要排到半年后,瞬间就吓跑了俩。
没办法,谁让他好吃懒做又不思进取,别的画师太太一周能交的稿子他往往要定在两周,前阵子很流行的ddl简直就是孟珩的噩梦,他最讨厌那种被催促着鞭策着做事的感觉,艺术的创作是需要好心态的,整天一拿起画笔就跟开了个倒计时器一样还怎么放松心态。
所以擅长放松和享受的孟老板,今天在四点钟提前打烊,就是想要错开用餐高峰吃巷口的那家鱼。
刚走到巷口还没拐进去,就听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别哭了,大灰狼最喜欢吃你这种爱哭的小孩!”
孟珩无语,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心想当谢泽的便宜弟弟真可怜。
他本来不打算管的,好不容易这两天谢泽不缠着他了,他可不想凑上去找罪受,可是小孩哭得实在太惨了,那声音说是撕心裂肺都不为过,谁让他孟老板人美心又善呢。
“诶。”他往前走两步,抱臂看着谢泽,“卖小孩啊哭这么大声?”
谢泽看见他的瞬间眼睛亮了一下,忽然想到这人脾气暴躁又没素质的德行,估计也救不了自己,眼睛又黯下去了。
“怎么回事?”孟珩自来熟地问。
谢泽穿着一身黑色的杂牌衣服靠在墙上,指着旁边哭哭啼啼的谢亿嘉说:“小屁孩姥姥回澳洲给他办手续去了,把人丢给我,我哪会带孩子啊,哭哭哭个没完!”
关于他们家的事,孟珩当初主持葬礼的时候就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自然也知道这小正太就是谢泽的私生子弟弟。
小孩子犯了错还可以怪大人教养不善,可大人犯的错跟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孟珩走过去蹲下身,弯眼对着小正太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呀?”
泪眼婆娑的小正太抽噎着看他一眼,半天只打出个哭嗝,别的啥都没说出来。
谢泽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生怕孟老板不耐烦劲上来,一脚踹飞了他的便宜弟弟。
他身强力壮的挨得住,这小家伙可受不了啊!
“不着急。”孟珩将手递过去,邀请道,“你想和哥哥去吃汉堡包吗?”
谢亿嘉没有马上拉住他,孟珩也不急躁,就把手伸在半空等着。
半晌,小正太怯生生地攥住了他的食指。
谢泽从孟珩那只手伸出来的时候就有些看懵了,和他的脸一样,这只手也称得上女娲所造之艺术品,修长白皙的手背看得清蓝紫色的血管,指甲被修得整齐干净。
他下意识想要和记忆中女生的手去做对比,可搜遍大脑的每一个角落,所有关于手的图片都被面前的这只代替。
感觉怪怪的,他必须得说点什么。
于是,刚刚从恐惧中脱离的谢亿嘉小朋友又听见了他哥哥的咆哮——
“谢亿嘉!你学校老师没告诉过你不许随便和陌生叔叔走吗?”
孟珩感觉攥住食指的力度骤然增大,埋怨地瞪了谢泽一眼,刚想说你别吓唬小孩,就听见小正太乖巧道:“陌生叔叔,不行。漂亮哥哥,没有。”
孟珩失笑,努力解读这是什么意思,只说了不能跟陌生叔叔走,漂亮哥哥没有说不可以?
他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这么多年因为这张脸也没少被男男女女搭讪,可成人和孩子往往不同,要他们直接说出我被你的外表吸引而产生好感这种话,仿佛就会显得他们是个肤浅的人。孩子就不同了,童言童语的说出来,只会让人从心底开心,不会带有歧义或是别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喜欢而已。
孟珩看向谢泽的时候,眼底的笑意还没有消散,“这附近有什么西式快餐店吗?”
两大一小溜达着去了附近的汉堡王,孟珩在给小正太拆番茄酱的时候突然感慨,只要遇到谢泽他就一定会被打乱计划。
小正太埋头苦吃,全然不顾两个大人之间的尴尬。
谢泽摸了摸鼻子,开口破冰:“今天谢谢你了啊,不然我真搞不定他。”
孟珩摇摇头,嘬了一口可乐,没说话。
谢泽喉结一动,继续道:“要不一会儿出去我再陪你吃点别的?”
“不用。”孟珩勾唇一笑,把手放在小正太的脖子上捏捏,“我小的时候也喜欢吃这些。”
“我怕你吃不惯。”谢泽诚实说。
孟珩疑惑地抬头看他,散落的几根发丝垂在脸颊的一侧。
谢泽解释说:“就是…感觉你应该还挺讲究的。”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孟珩抓起纸巾就着手让小正太擤鼻涕,然后把纸巾团起来塞进空盒里,放在桌子角落。他看向谢泽,意思是你看我讲究吗?
快吃完饭的时候陈小飞来了,连哄带抱地把小正太搞上了车,又跟谢泽他俩打个招呼后开车走了。
孟珩觉得这孩子看着还没谢泽靠谱,面露担忧问:“他能行吗?”
谢泽倒是挺心大,随便一摆手,“他弟弟就是他带大的,这事他熟。”
说完,又想起什么,扭头盯着孟珩说:“倒是你啊孟老板,今天真是让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