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孟珩伸了舌头。
口腔内壁上细小的创口被舔舐吮吸,酸麻痛痒的感觉占据大脑。
孟珩的吻并不激烈,在轻轻吮吸过后就浅浅退去,将主动权尽数交给谢泽。
谢泽的吻带着急躁,先是在孟珩的唇瓣上啃咬一阵,然后带着两人的津液一同侵袭进口腔。
他很少接吻,就连高中随大流早恋时也很少。
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单纯的举动并不能让人在情感上得到什么快感。
至少在今天之前他是这样认为的。
孟珩的舌头温温软软的,和整个人的外表极其不搭,可谢泽就是喜欢这种反差,这种只给他一个人看的反差。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分开的时候两人都张开嘴微微喘息。
还不容孟珩问,谢泽自己先说话了,“我要死了孟珩,所有的密码都记在手机备忘录,手机密码你知道。我死之后你就是春贤路的房东了,还有我的其他财产,你看着处理了吧。”
孟珩张了张嘴,问:“谁告诉你你要死了?”
谢泽无精打采地瞧他一眼,语气低落道:“别瞒我了,那个医生的话我都听见了。而且而且我吐了那么多血,肯定是要死的。”
“我现在就是恨,我一个死了爹没了——有妈跟没有一样的人,我无牵无挂,但我就是舍不得你,你说你玩车这么多年都没出事儿,怎么我才玩没两年就要摔死了呢?我不是咒你出事儿啊,我就是委屈”
“要是再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
孟珩听明白了原委,偏抻着不告诉他真相,反而配合道:“早认识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咬死自己是直男?”
听他这么说,谢泽又觉得鼻头发酸,“对不起,我知道说什么都太晚了,但是等我死了,你可以找一个爱你的人,找个gay,纯gay的那种,肯定没人能拒绝你”
“可我就想要你。”孟珩说。
要不是一遍遍告诉自己真男人流血不流泪,谢泽这会儿肯定已经抱着他猛哭了。
核磁室的门突然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对着单子喊:“谢泽在吗?谢泽?”
“这儿。”孟珩先一步答道。
医生走出两步确认情况,孟珩一一回答,最后道:“接诊医生说没有大碍,ct没看到脑内有出血,保险起见再照个核磁。”
那医生也是见惯了各种急症的,漫不经心道:“没大事儿,回家吃点儿带营养的,年轻人长得快。”
那边还在寒暄着,谢泽却糊涂了。
听他俩这意思,他是死不成了?
也对,他要是快死了孟珩还能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听他告白?
他妈的,那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孟珩以后得多瞧不起他啊?!
还没等他接着抓狂,孟珩就回来搀他,“先去拍核磁,然后再去固定骨头。”话说得正经,语气中明明是忍着笑的。
谢泽气不过,破罐破摔道:“你要是想笑就笑!”
孟珩倒是很靠谱,搀扶着他走得稳稳的,可是刚配合着医生把他放到床上,就再也忍不住笑意,他笑了一阵,回眸道:“我在外面等你,宝贝儿。”
留下一脸震惊的医生和从里到外都社死的谢泽。
核磁检查室的门即将彻底关闭的时候,孟珩不加掩饰的笑声无所顾忌的飘进来。
谢泽觉得浑身上下更疼了,就连刚尝过美人儿的舌头也无法缓解。
他在检查舱内闭上眼思绪乱飞,又忽然有些感激这次的事故。
他尚且不能很快地将身份转换为孟珩的男朋友,可流氓脑袋却不这么想,满脑子都是这段时间来迷人的孟珩,孟珩的手、孟珩的发、孟珩的胸膛和小臂。
不一样了,从今天开始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了。
不光能看,还能摸。
至于直男——经这么一遭他算是明白了,生死面前有什么直不直的?只要能抱得老婆的男人就是好男人!
更何况他刚看到孟珩的时候,明显感受到这人魂都快没了一半儿,别说朋友,就是他亲妈也不见得这么在意他,孟珩待他的心他看得明白,反正这几个月他俩也跟小夫妻过日子没啥区别了,干脆出院就搬到一起去。
等检查结束,他正要跟孟珩说这想法,却见孟珩的眉头又皱紧了,他问:“怎么了?”
“骨头ct出来了,锁骨问题有些严重,这边的医院处理不好,转院吧,我联系了市区医院骨科中心。”孟珩说话的时候还在手机上戳戳点点,看得出是正在联系那边。
谢泽也疼,断骨的疼不可忽视,可到底是个大男人,又不想孟珩多担心,就算疼得出虚汗也咬着槽牙不喊疼,但现下一听转院他是真害怕了。
从郊区到市区一路颠簸,就算是平躺也会疼得要命,他是真的有点受不住。
“止疼药有没有?”他问。
孟珩收起手机,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坚持一下,这里的技术固定不到位,锁骨要长歪的。”他哪里不知道谢泽疼呢?谢泽疼,他比谢泽还要疼。
刚才谢泽说他玩车这么多年没出过事故,他多想告诉他,他巴不得出事的是自己。
最终还是转院了,孟珩把车停在医院,和谢泽一起坐着120离开。
他在路上联系好了骨科中心最权威的主任,确保他们可以顺利入院就诊。
谢泽疼得厉害,他只在医院吃了片止疼药,现在只不过是从尖锐的疼变成了酸胀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