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被人抬了起来,行进的十分平稳。
然而就在我瞎琢磨的时候,那纱帽的帽翅却突然摇晃了起来。
我抬手按住纱帽想让它别晃了,却发现那晃动的力量似乎是由内而外的。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是自发的在晃。
“我说大哥,啥情况啊?你别吓唬我行不?”
我刚念叨完这句,帽翅就像听懂了一样停止了晃动。
我稍稍出了口气。
“我说,你这新郎哪儿去了?干嘛要让我上来啊?”
刚平静下来的帽翅再度晃动了起来,甚至在那木架子上稍稍转了个角度,把一边的帽翅指向了我。
这……意思该不会是让我做新郎吧?
有没有搞错啊?
“光天化日,额不,群星皓月,朗朗乾坤,你们这些家伙竟然当街强抢民男?这太过分了吧!”
我是真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家给婚配了。
而且看这架势十有八九配的是阴婚。
那套婚服显然听懂了我的话,帽翅一抖,一股股猩红色的煞气从婚服里钻了出来,还不等我反应就像一条条触手似的把我整个人给缠了个死紧。
再然后,我就像个木偶一样被这些“触手”控制着,张臂、抬腿、转身……一连串动作下来,木架子上的大红色婚服已经穿在了我的身上。
行吧,这是怕我冤枉了它们,所以真的给我来了个强行换装啊。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却没什么办法。
好像……又回到当初的小河村,形势比人强,就只能默默受着。
从轿帘里偷偷朝外看去。
举办婚礼的人家似乎在村子里的地位极高。
村道两旁的建筑,全都挂着红色的绸带和灯笼以示喜庆。
只不过……进村以后,我却没有看到一个村民。
无论人鬼,都没有。
很快,轿子就被抬到了村子正中一座大院门前,这显然就是村子里的祠堂。
祠堂同样张灯结彩很是喜庆,而且透过祠堂的大门,我看到院子里面站了足足两排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
这些家伙身上的穿着各异,有的一身粗布麻衣,有的唐装小帽,还有的穿着清廷的官服,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家伙全都面色苍白毫无表情。
“刷拉——”
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轿帘被直接掀到了轿子顶上。
那媒婆走到轿门边半弓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来示意我下轿。
而在这时,我也看清了刚刚因为视角问题而没看到的一个人。
那人就站在我正对着的祠堂正堂屋门口。
她身上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头上盖着一方绣了朵粉白色牡丹花的大红盖头,脚上更是穿了一双大红色的缀朵绣花鞋。
显而易见,眼前这位就是新娘子了。而她身上的装扮真的是让我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那双缀朵绣花鞋,就和当初杜春娥穿的一模一样。
而头上那方有些不合时宜的白牡丹盖头……是不是水薇死时盖的那一方呢?
拜天地
“新姑爷进门,上火盆……”
一个幽幽的男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家伙,以人偶般的机械步伐走到了祠堂门口,把一个火盆放在地上,然后从陶壶里倒了一些乳黄色的油脂进去,用火把点燃。
迈火盆这习俗我知道,不过这不一向都是新娘子做的吗?咋到他们这里就成了姑爷迈了?
还真是阴阳逆转,连带着什么东西都翻过来了?
吐槽的同时,一股黑烟被阴风从火盆那里吹了过来,那味道很古怪,我隐约记得闻到过类似的味道……在火葬场的焚尸炉前。
然而这还不算完,另外一个小厮竟然从旁边的厢房里拽出了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男人,拖到了火盆边。
男人应该是个活人吧只是整个人干枯的不像样子,他的嘴巴被一块破布堵着,看到我之后,玩命的扭动身子,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显然,他是在向我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