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屿的脖子僵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咔”的一声断掉了。
不是因为姿势保持太久,而是因为余风穿插在他发间的手。
他后悔了。
他就不该硬着头皮让余风帮自己洗头。
现在这情况有比昨天余风帮他涂药换纱布的时候更好一点吗?
并没有。
温热的水流从谢安屿耳后滑到了他的脸颊上,他闭着眼睛,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了起来。
洗头的过程很短, 但对谢安屿来说很煎熬,短短几分钟像半个世纪一样漫长。
余风关掉花洒, 从毛巾架上扯了一条干净的干毛巾盖在谢安屿的头上, 用毛巾包住他的头发吸了吸水,随后他拿掉了毛巾,刚直起身子还没站定, 谢安屿就站了起来,顶着一头半湿的头发, 一个转身差点跟他迎面撞上。
余风往后退了半步,谢安屿搬起地上的小板凳,低声说了句“谢谢哥”, 转身要走。
“头发还没擦干呢。”余风站在他身后说。
刚才余风只是拿毛巾随便给他擦了一下,谢安屿的发梢还在滴水,衣领后面都湿了。
余风走过去, 从后面用毛巾盖住他的脑袋轻轻搓着, 谢安屿背对着余风,手里还拿着板凳。谢安屿的眼睛被毛巾挡住了,视线看向地面,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刚才掩饰了那么久,现在要是撒腿再跑, 不就都白瞎了。
“转过来。”余风说,“背对着不好擦。”
谢安屿缓缓转身。
余风垂眸看了眼他手里的板凳,说:“板凳放地上吧, 没长腿,跑不了。”
谢安屿又弯腰把板凳放到了地上。
余风轻轻搓着谢安屿的湿发, 谢安屿的脑袋跟个火球似的, 隔着毛巾散发热度, 耳朵和脸颊都在发烫。
余风当然也感觉到了,不过他没想那么多,因为他一直都知道谢安屿不习惯跟外人肢体接触,越过一定社交距离,任谁跟他这么亲密他都会表现得很拘谨。
至少他这么靠近谢安屿的时候,谢安屿没有本能地躲开。
谢安屿低着头,半张脸被毛巾挡着,余风垂下眼眸,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抿紧的嘴唇上。
要是他再年轻个几岁,或者谢安屿再大个几岁,他肯定早就忍不住袒露心意了,这张嘴也得立刻掐着下巴狠狠吻过去。
这把年纪才吃上爱情的苦,那滋味儿确实挺折磨人的。
两个人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浴室弥漫的热气仿佛比刚才谢安屿刚洗完澡时还要足,谢安屿的鼻梁上都出汗了。
“毛巾都快被你的脑袋烘干了。”余风低声开口。
谢安屿身形微顿,吸气的时候喉结动了一下,被余风的目光捕捉到了。
谢安屿开口的时候嗓子都是哑的:“浴室里有点热。”
余风停下动作,手绕到谢安屿身后把门打开了。谢安屿的头发已经擦得半干,他抬手扯掉头上的毛巾,说:“哥,你洗吧,我出去了。”
余风嗯了一声,谢安屿搬起板凳走出了浴室。
谢安屿在房间待了一会儿,头发很快就干了,之后他就躺在床上没再出去了,直到被尿憋得实在受不了才跑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余风一语成谶,谢安屿喝的那杯奶茶折磨得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不仅睡不着,还老想上厕所,一晚上跑了七八趟卫生间,到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去霜叶渚的日子定在了五天后。
郭田阳因为家里催得急,没能等到跟谢安屿一起回去,丁盈考完试的第三天他俩就一块儿回霜叶渚了。
周祎建了个微信群,把谢安屿余风还有他同事拉了进去,在群里表示此次旅行费用aa,谢安屿是小朋友,余风又算他半个监护人,他的费用就由余风承担。
谢安屿看到群公告,立马在群里说:费用我自己承担
周祎回道:放心,你哥有钱,缺什么他都不缺钱,你的钱留着以后给他养老用
谢安屿:……
余风和谢安屿这会儿正打算去超市买点旅游用的东西,谢安屿此刻就坐在余风的车上。
很好,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励志给余风养老了。
“哥,旅行的费用我自己承担。”谢安屿放下手机说。
余风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行。”
“我们这次去几天?”
“暂定五天。”
“你公司能请这么长的假么?”
“我可以休年假。”
就算没有年假,余风请个假也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更何况他的工作时间本来就很自由,公司给他的权限也很大。
俩人到了超市,其实谢安屿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他觉得带点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就够了,是余风提议来超市逛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