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怔忪,沈鸾一双柳眉轻蹙。
裴晏这样的人,竟也会有心上人,她俯身至裴衡耳边,悄声问对方知道与否。
裴衡摇头,侧首看沈鸾:“……卿卿好奇?”
“倒也不是好奇。”沈鸾轻哂。
她语气轻轻,然那话,也飘至裴晏耳中,“只是不知哪家姑娘运气这般差,竟会被那样的人看上。”
练武之人,听力自是极佳的。
李贵垂手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看裴晏一眼,欲言又止。
裴晏语气不善:“有话就说。”
李贵凑至裴晏耳边,低语:“先前您让我查的白世安,奴才没找着。”
裴晏拢眉,视线缓缓从那渐行渐远的马车移开,重落李贵脸上。
李贵:“奴才挨家挨户问了,白世安并不住在那,那老房子空置多年,一直未有人住着。”
裴晏眸色稍暗。
上一世,白世安是他的幕僚,若无意外,白世安现在应在城郊那所农舍。
裴晏轻捻腕间的迦南木珠,一双黑眸晦暗沉沉。
除非,有人同他一样,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提前带走了白世安。
那载着裴衡和沈鸾的马车渐行渐远,裴晏遥遥望着,若有所思。
……
裴衡尚且有要事回宫,沈鸾不多打扰,在沈府门口辞别。
天色不早,已过掌灯时分,府上处处点起青花水草带托油灯。
府中灯火明亮,回廊两侧的金丝藤红漆竹帘映着璀璨光影。
沈鸾先回屋更衣,而后款步提裙,慢悠悠从回廊穿过:“父亲可回来了?”
绿萼福身:“军营事多,将军近日可能都不得回来了。”
“什么事这么要紧。”沈鸾皱眉,颇为不解。
往常她回来,沈廖岳定是天天归家的,沈鸾何曾见过这般。
绿萼笑着摇头:“这奴婢也不得知了,军中要事,岂能是人尽皆知的?不过沈将军倒是打发人送了滴酥鲍螺来。”
那滴酥鲍螺原是沈鸾的最爱,然她现在却兴致缺缺:“先放着吧,我回头再吃。母亲可曾摆饭了,若没有,我同母亲一处吃便好了。”
穿过影壁,遥遥的遂听见母亲一阵笑。
丫鬟见沈鸾前来,忙弯腰掀起大红猩猩毡帘,福身请安:“奴婢见过郡主。”
沈鸾狐疑:“母亲屋里可是来了客人?”
一进屋,绿萼和茯苓立刻为沈鸾解下斗篷。
屋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
里屋传来沈氏的笑声:“是卿卿回来了吗?”
沈鸾眉眼弯弯,笑着道了声:“是。”
抬首猝不及防见着母亲对面的人,沈鸾目瞪口呆:“你怎么会在这?”
只见裴仪仍穿着下午见面的衣衫,她一收往日的骄矜任性,言笑晏晏坐在高软席靠背拐子纹太师椅上,和沈氏相谈甚欢。
沈氏睨沈鸾一眼,轻摇摇头:“卿卿。”
话落,又转而望向裴仪:“下回公主来,可不能带那么多礼物了。”
沈鸾瞪圆眼,看向裴仪。
裴仪盈盈一笑:“夫人客气了,我和长安向来交好,区区一点心意,夫人莫再拿我取笑了。”
“怎么会。那玫瑰香膏我看着甚是欢喜,你说东洋人怎么唤来着?”
裴仪弯唇:“唇膏。”
沈氏连声笑:“是,是这个名。”
两人说说笑笑,沈鸾坐在中间,倒不知该说什么,只一个劲拿眼瞪裴仪。
沈氏望一眼外面的天色:“这天也黑了,公主今夜就在府上住下吧。”
她招手示意丫鬟上前,“把西厢房收拾出来……”
裴仪笑着打断沈氏:“不必麻烦。”
她瞥jsg一眼沈鸾,“我随长安住就好了,正好可以同她说说话。”
月色凉如水,苍苔夜冷,远远的只闻树影婆娑。
用过晚膳,裴仪在园中闲庭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