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秦钰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许是半晌没听见沈鸾的声音,秦钰当她是歇下了。
转身退后两三步,恰好撞上送晚膳上楼的掌柜:“沈姑娘应是歇下了,过会再……”
倏地,雅间传来一声低呼。
秦钰骤然收声,侧耳聆听,耳边只有徐徐夜风,再无其他。
万籁俱寂。
凝神细站了一会,秦钰终转身,和掌柜一前一后下楼。
横在门口的那道黑影消失,脚步声渐行渐远。
漆黑安静的雅间内,沈鸾瞪圆双目,春衫轻薄,裴晏咬站颈间的齿痕深而刺痛,隐约有血珠子渗出。
“裴晏!”沈鸾怒不可遏,压低声音训斥,伸手推开人。
然眼前的人却如磐石一样,推拒不开,纹丝不动。
裴晏修长白净的手指轻抚上沈鸾细腻纤细的脖颈,他薄唇轻勾,阴翳深沉的眸子浮上一层暗色:“卿卿和他……很熟?”
指尖灼热,轻轻在颈间拂过,惊起沈鸾一身的颤栗。
“谁,秦钰……唔!”
裴晏倾身而下,落在唇上的吻比方才更为凶猛蛮横。
沈鸾几乎所有声音都吞噬其中,只剩下低低的呜咽。
双手纶成拳,胡乱砸向裴晏肩头。
换来的,却只是唇齿间更加浓厚的血腥味。
气息渐渐薄弱、虚无。
眼前漫起白雾,就在沈鸾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倏地,耳边传来衣帛裂开的声音。
“裴晏!”
颈间再次传来疼痛,方才留的齿印又一次被裴晏加深。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脊背一点点往下,引起阵阵颤栗。
裴晏喑哑的声音贴着沈鸾耳边落下:“我记得卿卿枕边有一画本,画得极好。”
沈鸾怔忪片刻,jsg少顷,方想起那是先前沈氏送来,要她成亲前学的。
脖颈染上红晕,又是气恼又是羞赧。
沈鸾面红耳赤:“你、你……”
“卿卿怎么知道我喜欢画画的?”
裴晏声音轻轻,他手指往下,落在沈鸾光洁无暇的后背,“就照着那画本……画在这里,好不好?”
……
明月高悬。
雅间尚未掌灯,只有窗外月影横在空中。
贵妃榻上铺着柔软舒适的狼皮褥子,裂开的春衫堆在腰间,欲坠不坠。
房间的熏香不知何时被裴晏换了一轮,此时此刻,沈鸾只觉浑身软绵绵无力。
阮芸在衣食住行上从未委屈沈鸾半分,就连这回客栈的雅间,也是阮芸亲手置办。
紫檀嵌玉雕插屏前,是一面黄花梨嵌黄杨拐子纹多宝格,格子上置着阮芸从五湖四海搜来的奇珍异宝。
再往旁,是一面光亮透明的西洋镜。
她只要一转身,就能看见裴晏手执画笔的一幕。
沈鸾脊背光滑白皙,月光静静流淌在她后背上。
沈鸾趴在贵妃榻上,没回头,亦能察觉到落在自己背上的那道灼热视线。
滚烫、炙热。
裴晏握着画笔,目光在沈鸾脊背上端详许久,终于落下一笔。
冰冷的颜料在背上晕染而开,点点绯红蔓延。
她下意识颤了下。
“别动。”
裴晏在沈鸾身上拍了拍。
意识到他拍的是何处,沈鸾一张脸红得更甚。
没有春衫的阻挡,落在自己腰间的手掌清晰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