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才被裴晏拂开的那一枚。
那花瓣还沾着水汽,隐隐还留有裴晏指尖的温热。
一想到这花瓣是从何处而来,还带着自己的洗澡水,沈鸾当即想拂开。
“不准。”
耳边落下清冷的一声。
矮榻上铺着柔软的狼皮褥子,沈鸾整个人陷在其中。
日光盈盈透过楹花窗,而后,又被裴晏颀长身影挡住。
他俯身,只一手撑在沈鸾耳边。
薄唇落在那一枚花瓣上,浅尝辄止。
落在脸上的气息灼热,好似热浪迎面扑来。
掐着自己素腰的手指不曾松开半分,指尖轻轻泛出润白之色。
紫檀嵌玉插屏就在眼前,沈鸾眸光渐渐涣散。
这么多回,她还是学不了换气。
只感觉到落在颈间的气息越发急促炙热。
那枚花瓣终自唇角滑落,滚落至沈鸾纤细白净的肩上。
罗纱轻拢,榻上的美人双眸氤氲着水雾,泫然欲泣。
泛红的眼角还有适才滴落的泪珠。
再往下,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裴晏眸色一暗。
沈鸾似有所发觉,挡在身前的双臂始终未曾松开半分,然再怎样,也只是徒劳无功。
娇小的手指怎么也挡不住那一处柔软。
裴晏垂目,只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干哑得厉害。
沈鸾咬紧下唇,少顷,方红着脸。她往里藏藏:“我、我想更衣了。”
她大着胆子,飞快朝裴晏掠去一眼:“你先出去。”
裴晏静静望着沈鸾。
她永远也不知道,刚刚望过来的那一眼,有多勾人心弦。
日光静静流淌在二人之间,地上水珠晶莹,泛着璀璨光影。
裴晏不曾说话,只面色淡淡。
犹豫再三,沈鸾终翻身而起,她快步越过裴晏,自取下一旁的衣衫后,沈鸾赤足,慌不择路闪到屏风后。
手忙脚乱为自己更衣。
石榴红宝相花纹彩绣春衫轻笼,虽隔着一扇屏风,然沈鸾仍能察觉到落在身后的那道灼热视线。
自纤细的脖颈往下,沿着光滑无暇的脊背。
细腰的那点点红梅虽叫沈鸾洗了去,然此时此刻,却比先前红得更甚。
棉裙穿戴齐整,倏尔却闻得身后一声。
裴晏抬脚离开了。
屏着的气息终于在此刻尽数松懈,沈鸾扶着高高案几,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至剩下一副躯壳。
槅木扇门再次被人推开,脚步声渐行渐近,却是茯苓和绿萼两个丫鬟。
“姑娘,姑娘没事罢?”
茯苓着急不安,待看清神款安然无恙后,方悄声松口气,搀扶着沈鸾至窗下矮榻坐下。
那狼皮褥子还铺在榻上,水雾斑驳。
沈鸾只看一眼,当即想到裴晏望着自己的眼神。
幽深平静,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细腰的滚烫好像还在,沈鸾焦急不安往后退开半步,怎么说也不肯在这榻上待上片刻。
“回去。”沈鸾面色慌乱,紧攥茯苓手腕,“我想回房了。”
茯苓连声道是,又懊恼不已:“都是奴婢的不是,忘了姑娘不可泡太久。”
先前有一回沈鸾在浴池险些晕了过去,自那之后茯苓和绿萼双双小心万分,不想今日还是犯了错。
茯苓低垂着眼睛。
刚刚裴晏还因为这事,痛责她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