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倒了裴轻怀中,终于哭出声来。他明白棺柩意味着什么,亦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裴轻抱着孩子亦是哭得伤心,萧渊蹙眉看着她身子哭得一抖一抖的,生怕她就这样哭晕过去。
萧渊又看了眼萧稷安,丧父之痛他最清楚。大手摸了摸那颗小脑袋,萧渊说:“新帝继位,我南川必誓死追随,忠心不二。”
短短一句话,却有千斤之重。意味着他将扶持幼帝继位,保裴轻坐上太后之位,铲除余孽平息动荡。这一脚踏进来,数十年内便回不了南川了。
徐达沉默地看着萧渊。老王爷临死前唯一嘱托便是不允萧渊离开南川,更不允他涉足政事,掺和到皇权纷争中去。他们这一脉只剩萧渊,切不能让他步老王爷的后尘。
可兜兜转转,萧渊还是来了皇宫,甚至差点死在这里。这究竟是逆天改命,还是本就命中注定?
殿外,传来侍卫高声:“见过国相大人!”
年逾古稀的国相襄之仪肃着神情走了进来。他头髮胡子皆已花白,却没有一丝老迈绵软之态,他未理会众人的行礼,而是走到了棺柩面前,重重地跪下去,磕了三个头。
他看着萧敬登基继位,知他如何忧思国政,亦知他尚未完成雄图霸业。心中所憾无以言表,唯有尽心辅佐新君,或可报君三分。
襄之仪起身,拿出了图腾纹底的皇帝昭旨,高声道:“先帝遗诏在此,诸臣听旨!”
从殿内传至殿外,所有军将,乃至刚刚入宫的王公大臣全部跪在大殿之外,看着国相大人双手捧着遗诏站在殿门口,将昭旨展开。
猩红的皇帝大印威严无比,只是看至上面所书内容之时,国相面色一僵。
今日之前,他从未擅自打开看上一眼,那夜陛下秘密召见,将遗诏托付于他,襄之仪明白自己深受皇恩信任之时,尚都不及此时的震惊。
然众人屏息以待,他隻得照旨宣读——
“世袭南川王皇宗萧仁煜之嫡子萧渊,朕之手足,数次平乱护驾勤王,居功至伟,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皇嫡子萧稷安,天资过人,深得朕心。念其年幼,令之过继,改宗换脉,称萧渊为父。”
“已故皇后裴氏长女裴绾,育皇子有功,追封谥号慧娴,与朕同葬皇陵。继室皇后裴氏次女裴轻,温恭淑婉,母仪天下,危机之时护朕之心天地可鉴。裴氏功德不可磨灭,特令,裴氏永不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