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怕事的乔氏没逃,哭着抱住焦娘子的大腿,一再恳求。
素来,她们都是善良老实的人,与人亲厚,不曾存心占过谁家的一针一线。
怎知,自胡氏的魔掌一再伸向她们家之后,她们热诚的心也就渐渐凉了冻成冰。
“你不也恨涂家?要不是她家,你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是涂家小子趁夜里祸害了你,胡氏那个昧了良心的毒妇还反咒骂你是贱货,这些你都忘了?”
“我……?”
乔氏睡里梦里都忘不了胡氏上门大骂自己不要脸的那一幕,而那个对自己万般许诺的男人,就跟个无事人一样洋洋得意。
要不是涂家人,她现在都还是村里人尽皆知的守贞洁的寡妇。
“我不是我婆婆,婆婆她做的事,跟我无关!”婧儿忍痛说道。
她到涂家的日子又不长,哪儿知道胡氏造过的孽?
况且,村里村外的人见了她,都绕着走也不言语。
“没人说你是她,可你是涂家儿媳妇,那就是她家的人!”
焦娘子想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婧儿一个痛快。
算是她想什么,老天爷就赐给她什么,她扔下手里筛子,抓住刘氏遗落在地的镰刀架在无力反抗的婧儿脖子下方。
如此纤细雪白的脖子,接连着一条命。
只要她心一横,手起刀落,万事皆休。
“是,我不否认自己是涂家媳妇这个事实,但你要想清楚,乔嫂子也是,我不是她!”
刀架在脖子,任谁都怕了。
婧儿也怕得很,还没到怕死的时候,就怕焦娘子拿镰刀的手不稳,擦破她的皮,白受罪还不死!
天老爷保佑,刘姥姥能来救自己一命就好了!
眼看着婧儿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冒了一头的冷汗,呼吸都弱了几分,随时都是出人命的节奏。
焦娘子方觉着自己的手在抖,心内惧怕之意只增不减。
不管怎说,这都是一条人命!
加之,乔氏再旁哭哭啼啼,吵得人好不心烦气躁!
很多错事,大概率都是一念之差。
“她们就在前面,我领您去……您去了就知道。”刘氏连喘带跑,说着话领人往事发之地赶来。
听见说话声,焦娘子眼神一狠,看得人心里直发怵。
“再出声,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沾血的镰刀,及倒靠着草垛血流不止的婧儿,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胡氏跟焦娘子之间,到底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能让一位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秀才娘子换了心肠?
视线模糊之际,婧儿只见沾血的镰刀被杀红了眼的焦娘子,转到了捂着嘴不敢出声的乔氏心口位置。
“不,不要……!”
不要一错再错!
梦里,她看见刘姥姥朝自己扑来,一叠声地喊她婧儿。
还有好多人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谁这么心狠手辣,人命案都敢犯?”
“涂家的人,该死!”
“生得挺娇俏的,才嫁人就死了,怪可惜的。”
说什么的都有,也多是风凉话。
只是叫婧儿心里不舒服的是,这梦里怎没有自己男人的身影?
涂雷……人呢?
此时,婧儿已全然忘了晨间自己被涂雷赶出家门的事,一心念着男人,怎么也该来看看自己。
在她被村里人拿担架抬起的刹那,恍惚间,她的视线最后定格在某个草垛的下方。
那儿,有个洞。
……
无处可逃
“雷儿,你在这儿守着你媳妇,不要让些阿猫阿狗靠近她。她一醒,就来告诉我。”
“知道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