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2)

“呵,男人,但愿你对微粒别像对你的下属一样,说完就忘。”

姚牧羊带着cire敲门进了黄昕办公室,学着池遂宁的姿势扶了扶眼镜,自觉气势强了不少。

黄昕见是她们,堆了一脸笑:“快坐,两位美女怎么还亲自过来?有什么需要打个电话,我送过去不就行了。”

姚牧羊的语气公事公办:“关于贵司的对账单,我们有几个问题要与您谈谈。”

黄昕倒茶的动作一滞,然后放下水壶关上了门:“说说看。”

她把对账单摆在桌上,指着上面的电子印章:“我拿去普天银行验过印了,这不是他们出具的。”

黄昕脸上的笑容隐去了,双手十指插在一起,骨节发白:“他们怎么能不认呢?”他看向cire:“昨天可是咱们两个一起去的银行。”

cire气得站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昨天……”

姚牧羊按住她:“银行里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录像,只要调取出来,对账单是怎么调换的、回单柜是怎么坏的,都一目了然。”

黄昕瞟了一眼门口,然后深吸一口气:“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我给你们一人十万,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行不行?”

她摇摇头:“看来您没听明白。”

黄昕微微向前欠身:“那二十万!小姚你不是怀孕了吗?我给你安排京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和月子中心,在cbd的阳光套房坐月子,一个团队围着你转,保证什么也不用操心,你帮帮我,就当给你孩子行善积德。”

姚牧羊直接气笑了,她伸出手,露出闪耀璀璨的蓝钻:“您觉得二十万购买它一个零头吗?这些内容我们先与你做口头沟通,后续我们会书面报告甲方,如果您能配合,咱们双方都省事。”

待出了办公室,cire一把挽住她的胳膊:“你真的怀孕了?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姚牧羊艰难地甩开他:“他满嘴有一句实话吗?你也敢信。”

cire点点头:“也是。不过,你最近打扮得土里土气,连高跟鞋也不穿了,真的很可疑。”

姚牧羊无语凝噎:“我这是入乡随俗好么……昨天你擅自离开柜台五分钟的事怎么说,要我告诉oliver吗?”

cire瞬间乖巧:“我这不就是好奇嘛,别生气呀,我不说就是了。”忍了两秒钟,她又凑过来:“那你的钻戒是真的吗?”

姚牧羊一个举手,用钻石闪瞎她八卦的眼神:“是真的,很贵,姐有钱,别招惹。”

cire原地愣了几秒,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那天在路边摁喇叭的库里南是不是来接你的?”

“你猜。”

晚饭时分,池遂宁正要问姚牧羊想吃什么,她却先发来了消息,说晚上想自己在家做饭,问他要不要回来吃。

本来晚上安排了应酬,但“回来”这两个字实在太具诱惑力,他只犹豫了三微秒,就让陈星帮他改了行程。

比起上次在慈城的临时对付,今晚这餐显然做足了准备。清蒸多宝鱼、油焖大虾、炝拌鸟贝、冬瓜黄蚬汤,把上回没吃的海味都补上了。

姚牧羊系着小老虎围裙,掀开菜上的保温盖,笑道:“我来京城第一次吃海鲜,差点吐出来,今天刷了你的卡才明白,原来是钱没花够。”

池遂宁觉得自己今天推了应酬,实在是太值了,于是心情愉悦地给她拉开椅子:“今天是什么日子?”

“感谢你指点的日子。”

对面的人一脸真诚地感谢他,池遂宁却更情愿今天是平常的一天,两人回家来吃一顿普通的饭。

“你不必谢我,那些东西你存了疑虑,很快就能自己查出来,我只是蒙对了而已。”

姚牧羊撇撇嘴:“你才不是蒙对,你是敏锐。”

池遂宁向来不爱听吹捧,这两句却格外好听。他轻咳一声,问她:“后来怎么样了?”

姚牧羊立刻来了激情,恨不能敲碗拍桌子。

“太离奇了!我跟他反馈完情况,他待在办公室想了两个小时,直接找检查部门自首了,承认自己挪用攻款八年。他的同事今天把他带到酒店看管起来了,怕他想不开出意外,明天一早就拉到外地去接受调查。”

池遂宁静静听她说完,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挺会吓唬人。”

姚牧羊大呼冤枉:“我哪里吓他了?是他自己受不了内心煎熬,估计没有我们进场,他也快绷不住了。他是科技大学少年班出身,整整八年所有账目都记在脑子里,后来压力太大染上了喝酒的毛病,记忆力渐渐不行了,最近已经出了几次纰漏。”

池遂宁给她夹了菜:“边吃边说。”

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查出客户重大错误的情形,明明兴奋,却还要装出冷静淡定的样子。他那时也想有个人能听他说说,客户拙劣的隐瞒手段,还有自己从一窍不通到独当一面的伟绩,但他只是下了班回到家,和父亲探讨新产品的设计图纸。

姚牧羊囫囵吞了几口菜,又滔滔不绝起来:“按说他也算个富二代,智力高,家里还有娇妻和女儿,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呢?这八年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他,这内部控制是怎么做的?”

池遂宁没有告诉她,世上就是有这样自视甚高的赌徒,也没有告诉她这样一团乱账的公司多的是,只是点头附和:“是啊,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姚牧羊顺着他的话,说了自己的三十六种猜测,把他的心路历程剖析了一个遍,细致得足可以写一篇人物传记。

然后问他:“你说,如果你还在六大事务所,会不会也这样指点我?会不会不管我们做什么选择都是殊途同归,你注定要成为我的ntor?”

这个如果,他想了无数次。

但没有一次,他敢有这样乐观的想法,无数种假设里,他因为做错了一个选择,和她错过了更好的时机,让她独自面对不幸,于是他终于能接近时,不得不小心翼翼。

姚牧羊很快摇了摇头,否定自己:“应该不会,虽然我们都在企业六部,但你是高级经理,我的职级跟你说不上几句话。我又不会向上管理,大概要再过两年我升了经理,才有资格和你同桌聚会。”

“不会的。”

“是吧?你也觉得不会。”

“不,如果我还在六大,我们三年前就同桌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