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牧羊将信将疑地把手放下来:“管用吗?”
“管用。”
吃完满满一盘,姚牧羊摸着撑圆的肚皮:“我对贵司每一位保持良好身材的人表示崇敬。”
池遂宁帮她把碗碟收好:“你休息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她赶紧摆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我送你。”
姚牧羊绞着手指:“其实……我还有工作没做完,要不你借我个地方,能插电源就行。”
“好。”
结果姚牧羊又做起了表,只是刚才在保安室,现在在总裁办公室。万万没想到,自己三年了第一次旷工,竟然是以到处借电加班结束的。
池遂宁的办公室很大,比她所在的企业六部所有合伙人办公室加起来都大,办公区往里,卧室、衣帽间一应俱全。
自从她搬到六大附近的公寓里,他每天无论多晚都会回来住,那以前呢?她没有问,因为已经猜出了答案。
她原本坐在会客沙发上,池遂宁却嫌茶几太矮,把她挪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说自己在隔壁会议室开会,让她随时去找他。
董事长的椅子宽大舒适,但她如坐针毡,等他一出门就弹了起来。那张椅子代表了太大的责任,她连自己的人生都过得如此费力,难以想象执掌这么大一个企业是何感受,怕是要被压垮的。
办公桌旁边,还有一张制图桌,上面有一幅未画完的设计图。池遂宁说他只画了e5的设计草图,可在姚牧羊看来在,这张图除了右下角的签名外,跟草沾不上一点边。她是彻头彻尾的文科生,只能看个热闹,却也知道画这张图需要多么缜密的设计。
整整一面墙的书柜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和汽车模型,书的种类很杂,有中文也有外文,有机械、自动化、大数据,也有金融、财务和管理,看得出专业,却看不出喜好。
姚牧羊忽然发现,自己对池遂宁喜欢什么几乎一无所知。
他们一起吃过许多顿饭,但仍不知道他爱吃什么;他们一起逛过京城和慈城,但不知道他喜欢哪里的景色;他陪她追过剧看过电影,却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剧情。
她唯一知道的他的喜好,是那天晚上,所有的激烈平息过后,他用手指轻轻捻着她的耳垂不愿放开,痒得她睡不着觉。
池遂宁回办公室的时候,姚牧羊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缕碎发挡在脸前,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像一根琴弦,发出挠人的筝鸣。
他把碎发轻轻别到她耳后,指尖在耳垂处流连了片刻,然后把她抱了起来。努力了两周,好容易让她长了几斤体重,抱在怀里还是轻若无物,好像随时会飞走,他下意识把她圈牢了些。
姚牧羊睡得迷迷瞪瞪,使劲儿往他怀里蹭了几蹭,想寻个舒服的姿势。
池遂宁唇边噙了笑,连日的疲惫一扫而光,只有在睡梦中,她才会这么乖巧,像只收了爪子的小兽。
她睡得这样香,让人忍不住想做坏事。
他在原地看了几秒,确定她呼吸匀长,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
这个吻很轻,也很短,池遂宁微凉的唇转瞬即离开,但还是惊醒了怀里的人。
姚牧羊的第一个念头是,他的唇有些干,是不是今天没顾上喝水?
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在睡梦中被占了便宜。
算了,他今天过得不容易,不与他计较了。
于是她没有睁眼,神态安详。
可她的安详没能持续多久,池遂宁把她放在床上,缓缓抽出胳膊,可人一离开,头顶就传来撕扯的剧痛,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听见她呼痛,池遂宁把放下一半的人又抱了起来,慌道:“怎么了?”
姚牧羊用脸紧紧贴住他胸口:“别动别动,头发缠住了。”
池遂宁听话站定,一动不动,她顺着头发捋过去,摸上他第二个扣眼。
头发在扣子上绕了好几圈,她两只手齐上阵,解了半天都没有头绪。
池遂宁先前还能僵着脊背目视前方,装作心无旁骛,可她的鼻息这样近,手指又这样软,头发上的香气一直往鼻子里钻,让他终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姚牧羊越解越心焦,觉察到他胸腔震动,赶紧道:“是不是抱不动了?算了我扯断吧。”说着把头发在指头上绕了两圈,准备发力。
“等等。”池遂宁腾出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在胸前:“你别动。”
他单手抱着她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找出一把剪刀,捂住了刀尖递给她:“用这个剪。”
姚牧羊没接,笑道:“几根头发而已,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用不着牛刀。”
“我让你剪扣子。”
“啊?嘶——”她惊诧之余,抬头去看他,倒忘了自己还拴在他身上,做不了大动作。
“听话。”
她怕池遂宁单手坚持不住,赶紧把剪刀接了过来,却还是十分犹豫:“这衬衫不便宜吧?”
“扣子掉了还能缝上,头发断了就接不回去了。”
这话倒也在理,姚牧羊手起刀落,挑掉了他的纽扣。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