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惯会避重就轻的人,其实最知道轻重。
比如现在,姚牧羊就知道,要是这一题又没答出他想要的答案,他就再也不会问了。
她从筷筒里拿了双新筷子,把盘里还未染指的肉包小心翼翼夹出来,放在小碟子里,推到池遂宁面前。
“我特意给你留的。”
池遂宁紧抿的唇线松开又绷住:“你这么确定我会来?”
姚牧羊笑得谄媚:“你不来,我就给你送到办公室去。”
池遂宁的手放下来,拿起了筷子。
姚牧羊舒了口气,没想到他这样好哄。一低头,又觉得鼻酸,他要的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偏偏自己的勇气连这一丁点儿都填不满。
鼻子一酸,眼睛也觉得发烫,认识他以前,自己好像也没这么没用。一定是孕激素,对。
她偏过头站起身:“我再去给你拿点儿吃的。”
池遂宁抓住她手腕,拉她面向自己:“怎么还哭上了,来哄我一回,就这么委屈?”
姚牧羊眼角的红晕无处遁形,气得去甩他的手:“我才没有!”
池遂宁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抚过:“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的安慰,却也最让她想哭。
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说服自己,原来不都是无用功,原来不只是内耗,还有别人知道。
姚牧羊坐下来,用餐巾蒙住脸:“这激素太邪门了,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哭的。”
池遂宁叹口气,把她按进怀里,带她回了十七层:“我真不该去找你,就应该在这等你上门。”
姚牧羊把他的西装哭湿了一片,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今天许澍来找我了,普天的授信过会了吗?”
“多亏你的配合。”
她得意起来:“他说你亲自去求他,我就知道是虚张声势。他视你为人生楷模,要是你能向他低头,肯定嘚瑟到天上去了,不可能那么淡定,还偷偷看我眼色。”
池遂宁却拧了眉,似乎对她的聪明才智并不满意:“你看穿他,是出于对他的了解,而不是对我的?”
姚牧羊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没吃饱,怎么什么醋都吃?不过,得靠唱空城计借钱,风驰现在真这么缺钱?”
池遂宁话里仍旧泛酸:“放心,你的五百万我不会动的。”
所以人不能轻易撂狠话,否则转眼就会被拿来戳自己的肺管子,姚牧羊深吸一口气,赞了他一句仗义。
“普天的授信方案流贷比例高,确实能解燃眉之急,不过即便没批下来,我也有别的方案。”
他先前为了宽自己的心,瞒了不少事,可信度早就打了折扣,姚牧羊又追问:“虽然批了授信,但等许澍反应过来,发现被你骗了,不肯放款怎么办?”
池遂宁一笑:“生意上的事,哪有骗不骗,我只是邀他上船而已。上了我的船,就只能和我一起赌,他为了过会肯定要拿自己的职业生涯背书,不放款就没有业绩,他舍不得。”
姚牧羊见他心有成算,终于笑起来:“你肯带他玩一把大的,他该谢你才是,反正稳赚不赔。”
“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你可是池遂宁啊。”
午休时间稍纵即逝,姚牧羊看了看表,准备离开。
池遂宁叫住她:“授权书还没签。”
“还真签啊?我以为这只是你给我铺的台阶呢,好让我有理由来找你。”
池遂宁语塞,其实这本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台阶,一个去找她的理由。
姚牧羊摇了摇他的手:“算了吧,你一较真告黑,形象就不可爱了。网上那些瞎话我一点都不觉得困扰,过了这阵也就没人讨论了,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一下下。”
池遂宁反手握住她:“利用你来立人设,你把当我什么人了?”
“你利用我一下,我心里还好受些。”
池遂宁把钢笔递到她手里:“不行。以前太惯着你了,我就是要让你心里不踏实,然后对我好一点。”
姚牧羊垂头看着笔尖:“你跟我说实话,这事儿是不是和姚远峰有关系?”
“实话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
“有利益就有纠葛,风驰的敌人太多了,眼红的,有积怨的,被动了蛋糕的,别人且不论,就池家那几个亲戚拎出来,个个都比姚远峰难缠。不管是谁,硬撑过去就好了,不是你说的吗,困难总会过去的。”
所以说,人不能在面试的时候乱讲话。否则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人拿来给自己上一课。
“池总真会糊弄人。”
“你要是心里过不去,就帮我去劝劝我妈,她年纪大了难免多想。”
“嗯,反正我还欠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