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微粒十分仗义:“池总你快去借钱吧,我保证安全把她送到家!”
池遂宁的目光瞥来,冷得能杀人,她立刻识时务地改了口:“我的车小,坐着不舒服,您还是亲自送她吧。”
目送池总满意离开,黄微粒跌坐在病床上,心有余悸:“你怎么总说他脾气好,刚才那眼神吓死个人。”
姚牧羊笑笑:“你开的还是那辆风驰e3吗?”
“当然了,才买了两个月。”
“哦,他开e1。”
黄微粒大吃一惊:“我记得他有辆库里南的,他现在这么困难吗?连不到一千万的车都变现了?”
姚牧羊白她一眼:“诺金给他融个十亿八亿的,我也不至于出院都坐不上大劳。”
黄微粒压低了声音:“你当我们不想?投资经理天天打请示,说风驰目前严重低估,是抄底的好机会,雪中送炭得来的客户肯定粘性高,可是上面就是不同意。据说其他金融机构也都是这样,池总是不是惹了什么大人物?”
“你怎么就认定是他惹的,不是我惹的?”
黄微粒笑了:“严轶说你在公司连请假都唯唯诺诺,能惹什么大人物?那天你说跟姚总有仇,可把我惊够呛,等等,不会是姚总吧!”
姚牧羊敛了表情,眼底一片冰冷:“那尊神,怎么会跟我一般见识。”
“我想也是。对了,我还听说,池家分久必合,一大家子这次可能要一致对外了。风驰上市最早找过诺金承销,投行部做尽调捋历史沿革的时候没少传池家的八卦。”
“池总的爸爸池衡能力很强,但人太好了,总舍不得敲打家里人。两个弟弟池平、池均长年把持财务和采购,里应外合弄出好多亏空;妹妹池溶月还算有点专业知识,但和哥哥理念不和,成天打架,好好的公司都内耗干净了。原本s系列是一个契机,设计、配置都很超前,老池总本想通过它扭转局势,然后引战上市。但池平池均怕公司上市后管理正规透明,没办法再吃拿卡要,竟然故意搞鬼毁了这个好产品。老池总这才痛定思痛,决定彻底整顿风驰,转战新能源。”
“只可惜他那年得了肺癌,难说不是被家里人气的。弟弟妹妹得知以后,不想着给哥哥治病,只想着多捞点遗产,彻底把控公司,斗得不可开交。老池总去世当天,还没下葬就开董事会选举新董事长,最终是池总的妈妈出来主持大局,池总才顺利接管了公司,用铁腕把他们一一清理出去。”
听到这儿,姚牧羊露出惊讶的神情:“池遂宁的妈妈?”
她难以想象那个一脸天真和岁月静好的妇人,竟能在丧夫当日,忍着悲痛处理公司事务,震慑住一群饿狼。她和池遂宁结婚已有两个月,却连婆母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对啊,她很少抛头露面,也不爱与京城名媛交际,不过毕竟是粤城吴家的名门闺秀,关键时刻很能拿得住。”
姚牧羊听得心惊:“池遂宁和他们合作,岂非引狼入室。”
黄微粒见她面色凝重,赶紧劝解:“你就当故事听着玩吧,池总肯定心里有数。他们虽然难缠,毕竟是家里人,便宜了他们,总比便宜境外资本强。”
姚牧羊冷笑,眼神像要杀人:“这种人,算什么家人?”
黄微粒一抖:“宝,你刚才那个表情,和池总一模一样。”
“老子当校霸的时候,池遂宁还在做奥数题呢!”
“不是,我看你这也没有沉默不语意志消沉啊,这不是挺愤怒的吗?”
姚牧羊顿时偃旗息鼓,面露难色:“我主要是……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那你一反常态乖巧温顺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快考试了嘛,遵医嘱才能快点恢复。”
“合着你是真想开了?”
“想开了,特别开。”
“那你吓唬池总干嘛?他今天找我的时候,一筹莫展,怨念都快结晶了。”
姚牧羊捂住脸:“我没吓唬他,是他自己胆子小。”
敲门声一长两短,池遂宁随即出现在门口:“聊尽兴了吗?”
作者有话说:
牧羊女::什么也不能阻挡我考证!
姚牧羊在医院待了快两周,外面已经变了天气。住院出院都突然,她连件外套都没带。
池遂宁脱下西装把她裹严,确定透不进一丝风才揽着她出门。
李叔把那辆区区一千万不值得变现的库里南停在门口,池遂宁把风驰e1的钥匙递给他,然后坐上了驾驶座。
姚牧羊欲言又止:“其实……也不用特意换辆车的。”
池遂宁给她系好安全带:“我不能授人以柄。”
“哦。”
这一句说完,她又不知该说什么。病房里的沉默已是难捱,车厢里更甚。
她只得望向窗外,路边的银杏叶已黄了一半,浓墨重彩,是实打实的秋天了。
身上池遂宁的西装宽大,连手指尖都遮在袖子里,柔软的里衬摸了又摸,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头在领口嗅了一嗅。
忍冬木的气味很淡,想来是今早刚穿上身,但仍然熏得人心里发痒。两人相识之处,她就是靠这个气味认出他的。她研究半天,举起袖筒罩在鼻尖上,吸了个爽。
忽然车子停下,一转头,池遂宁正一脸探究地盯着她瞧。
四目相对,社死当场。
池遂宁向来爱干净,这会儿却也有些迟疑:“我早上刚换的。”
“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