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么?同僚给你造成不愉快了?”
“不是。”
都不是?那就只有:“家里的烦心事?”
这次, 覃煊眉梢微拧, 瞥他一眼, 不耐烦道:“你是长舌妇不成?问东问西追根问底惹人心烦。”
忠毅侯世子表情无辜,他只是关心好兄弟而已, 好兄弟这句话太伤人心了, 不过这个态度也充分说明最后猜测是对的。
他难忍好奇:“家里老太君说你了?还是那位又惹你心烦了?”
他说的那位是覃煊的夫人陆今湘, 他们都知道覃煊极其厌恶其夫人,恨不得直接当堂休妻,只是顾及家里长辈才暂时按捺住,但他们这些跟他亲近的都相信,早晚有一日,覃煊会光明正大和离。
思及此,他拍拍他肩膀,劝道:“堂堂男儿,岂能被这种事束缚,不必忧心,且待得你将来趁风而起,早晚把那蠢妇休掉。”
覃煊转头,沉沉目视他。
忠毅侯世子本觉得自个说得昂扬向上,心中颇为自鸣得意,一转眼对上覃煊阴沉的目光,他猛地一个激灵,猝然收回手,往旁边错两步,打着哈哈道。
“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劝你,堂堂男儿,完全不必为这点小事烦心。”
覃煊收回眼神,望着前方眉目疏淡。
“不是你想那个样子。”
不是他想那个样子?那是什么样子?忠毅侯世子挠头表示不解。
这边,陆今湘和祝苓毓在酒楼歇了会脚,点了几份菜,品尝过芙蓉庄园的梨花酿,总算觉得不枉此行,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马夫牵来马车,她们刚上去,没走几步路,旁边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
“敢问马车上可是祝姑娘?”
陆今湘和祝苓毓吃饱喝足,正捧着肚子相对而瘫,倚着车厢无所事事,突听外面传来动静,陆今湘眨眨眼,问她:“外面好像有人在叫你。”
祝苓毓表情茫然,她在京城的熟人不多,这声音听着也不认识啊。
掀开车帘,看到外面立着个女子,女子眉目清丽,颌骨纤细,素白衣衫风中飘扬,身上颇具温婉的书卷气息。
祝苓毓表情更加茫然,这是谁,她不认识啊。
她刚要开口询问,被身后的陆今湘一把抓住,她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安家那位。”
祝苓毓反应了会才反应过来陆今湘说得是谁,她瞬时眯起眼睛,几乎以苛刻的目光上下扫量她,嗓音变得冷淡。
“你是谁?拦我做什么?”
姿态格外高傲,看得陆今湘忍不住想鼓掌叫好,就该以这样高傲的姿态对待她,不然她还以为谁都会花心思去了解她呢。
女子果然一愣,迟疑片刻后,自报家门。
“小女子姓甄名环仪,家父乃安府上教习先生。”
这是怕祝苓毓单听名字不知道她是谁,直接将她父亲摆出来,这下祝苓毓怎么都能猜到她就是安邵传言中那位红颜。
祝苓毓“哦”一声,神色没有波动,甚至更显得冷漠。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你要说你与安邵的事,那不必说了,我与他已经退亲,他与我没有关系了。”
甄环仪抿抿唇,垂下眼眸,沉默了会儿,道。
“我这次来,不是要跟您说我与他的事,我是来恳求您放过安公子一马。”
哈?祝苓毓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她放过安邵一马?她能对安邵做什么?
安邵是安家颇具才名的嫡长孙,家世显贵,才学远扬,前途不可限量,而她,只不过是父亲早逝母亲独自抚养还寄居在齐国公府的孤女罢了。
当然,她并不自怨自艾,母亲疼爱她,祝家长辈疼爱她,齐国公府诸位也疼爱她,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她只是想说,这样的她,何德何能干扰到安家公子,以至于被人求着让放过他一马。
这么想着,她冷笑一声。
“甄姑娘莫不是说错了,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如何妨碍得了安府嫡长孙。”
甄环仪抬起眸,直直跟她对视。
“敢问祝姑娘,京城那些流言,难道不是您家人散布出去的吗?”
祝苓毓闻言只觉得好笑:“你要知道,有些话能被称为流言,而有些话,却是事实依据。”
“我与安公子清清白白,安公子只是尊敬家父,因而对小女子多有照顾,何故成了流言中那等三心二意之人。”
“既如此,安邵为何不亲自跑到我家人跟前解释呢,为何还要你一个女子拦住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他是没长脚长嘴吗?”
“安公子他是诉诸无门,您怎知道他这些日子受了多大的压力和冤屈?”
“你既然这么了解他,看来并不像你嘴中所言,他只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对你多有照顾。”
“我……”甄环仪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