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传闻中临川伯刺杀谢老的事,跟贵妃娘娘没有关系,你信吗?”
陆今湘微微蹙眉,她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临川伯一向跟贵妃娘娘一派走得近,此次传出幕后主使是临川伯,甭管传言是真是假,既然能传出来,想必侦办官员确实掌握了一定证据,这种关头,贵妃娘娘一派难免会烦躁上火。
她眨眨眼,说:“你问我,我又不清楚事情经过,自然不知情,也就无法判断真假。”
祎隋侯世子盯着她,蓦的,翩然一笑,提起她的那壶茶给她斟上。
“少夫人说得对,不提这些,听闻你先前为救谢老差点命殒狼口。”
陆今湘捧起茶,一点一点抿着,慢慢悠悠开口。
“这已是上旬的事迹,如今京城早就换了热门话题。”
言下之意,他问得太晚了,有点没话找话的由头。
祎隋侯世子失笑,脸色拉下来,身形一挺,再次恢复当初见到那个骄矜世家公子派头。
身子往后一靠,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虚情假意了,如今看你身形完整,想必是没受什么罪。”
陆今湘翻个白眼,想起肩膀处的两点疤痕,大半个月过去,肩膀处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但是抓痕深刺骨,就算用了上好的金疮药,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不过也正是那个上好金疮药,她肩膀处只遗留两点拇指肚大小的疤痕。
这应当,就是战场的勋章吧。
陆今湘洋洋得意,抬起下颌,高深莫测道:“你不懂。”
祎隋侯世子:?
什么玩意儿?
与此同时,出京七八日的覃煊一大早出发,终于赶到午时赶了回来。
此时他颇有些风尘仆仆,身上玄色衣衫浸染路上的尘土,墨发也有些凌乱,却小心护着身侧的包袱,那里装满送给陆今湘的吃食,心里想着,等回到府中,先去洗个澡收拾一下,君子爱美,尤其是在心上人跟前,他不能就这样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她面前。
想着陆今湘,唇角浮现笑意,胯下恨不得再次提速,但已经进了京城,为了不影响百姓出行,他不得不放慢骑速。
京城啊,许久没有这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了。
抬起头,扫量目之所至,刚想收回目光,倏忽,瞥见某处二楼窗口熟悉的,对坐身影。
◎174◎
陆今湘觉得, 跟这个人坐在这里闲话家常,简直是浪费她的时间。
恹恹地放下茶盏。
“世子看起来心情已经好转。”
祎隋侯世子骄矜一笑,持起酒盏, 作出敬她的样子。
“饮过两杯酒, 心中已然柳暗花明, 有劳少夫人了。”
陆今湘翻个白眼,她又没做什么,只是坐在这里, 听他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废话。
单手撑起脸颊, 漫无边际地问:“世子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说一些有的没的吗?”
一句有用的废话都没有。
祎隋侯世子擎起酒盏, 刚要一饮而尽, 忽然,眼角扫见楼梯上渐渐冒头的身影,眯起眼眸, 锐光闪过, 他忽的站起身, 微微倾身, 将酒盏递至她跟前,眉眼张扬道。
“幸得少夫人的开导,我心中郁闷渐消, 这杯酒敬少夫人特地过来陪我。”
陆今湘愣住, 什么玩意儿, 她什么时候开导他?又什么时候特地过来陪他了?
“原来如此嘛……”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幽幽地嗓音。
陆今湘吓得跳起身,扭过身, 看见来人, 眼神蓦的亮起, 声音急剧欢喜。
“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道毫不掩饰的惊喜语气显然取悦了覃煊,他沉默内敛地“嗯”一声,眼神绕过她,落在对面骄矜得意的祎隋侯世子身上,唇角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
“刚从南街外奔驰进来,就看见你们二人对坐在二楼窗口,一副谈笑晏晏的模样。”
陆今湘恍然,转而伸出胳膊,拉住他的手腕,随意一笑道:“今日出来闲逛,午时来万家酒楼用午膳,恰好遇见祎隋侯世子,世子邀约,我便顺道坐下来饮杯茶。”
转而看向良什,问他:“你今日特意跟出来,怎的公子回来,也不提醒一声?”
良什挠挠头,无辜道:“奴才见到主子亦欢喜万分,来不及说什么,便被公子止了声,想来主子也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陆今湘便耸动鼻翼,撇撇嘴,看起来分外娇意俏皮。
覃煊瞥了眼良什,再深深看她一眼,总算没有再说什么,转向祎隋侯世子,客套有礼道。
“我刚从西郊归来,预备回家收拾更衣,在此先跟世子告辞,来日若抽出时间,某再特意陪世子饮上一杯。”
“特意”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不知道是强调特地陪他,还是重复他先前的话语。
祎隋侯世子不置可否,脸色冷下来,淡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