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刚刚那个玩笑，完全不像是一个神会做出来的事情。
万一渎神……
可兰知偏偏又觉得这样的祂才有真实感，让她觉得温暖，让她觉得触手可及。
她心里喜欢的也正是这样的祂。
可祂终究是神。
她过去所想的和他一块安度晚年只能成为美好的愿望。
她不知道祂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外面，正想转移话题，却意外地发现外面下雨了。
兰知不喜欢下雨。
她不喜欢下雨之后到处都湿渌渌的，尤其是在秽渊之底这种地方本来就够阴暗潮湿了，下雨就显得更加晦暗，好像整个世界都蒙在阴翳之中，让人心生抑郁。
不过，眼下最大的问题不是抑郁，而是她对星执有点不该有的念头。
刚好他们又是孤男寡女被“困”在狭小不透气的山洞里，她又因为星执刚刚不经意的触碰而心生遐意，而此刻他们彼此的气息清晰可闻……
万一她头脑发热，做出渎神的事情那可就不妙了。
下雨了不方便出去，兰知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洞挖大一点，然后两人的距离可以远一点，以免一不小心眼神拉丝造成某些不可挽回的后果。
兰知想做即做。
片刻之后，兰知取出一张垫子放进新挖出来的空间里，盘膝坐在垫子上入定。
躺椅上的星执转过头，视线在她沉静的面容上停留了片刻，唇角无声地勾了勾，也合上了双眸。
一夜悄然在静谧的雨滴中流逝。
兰知走出山洞时天气已经恢复了清朗，地面的积水也基本都干了，不过，才刚踏出山洞，寒风就席卷着秽气胡乱地拍在她的脸上。
寒风来了。
秽气也更浓了。
兰知估算了一下这些天的路程，转头问跟在她身边走出来的星执：“是不是离秽渊很近了？”
星执点头：“嗯。”
兰知立马往身上多贴了几张隐匿符和敛息符。
越是靠近秽渊的，就越需要谨慎。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秽兽的身影不但没有增加，反而越来越少了，好像所有的秽兽都在避开这片空间。
是因为九幽骨龙吗？
还是因为九幽之土？
兰知心里想着，开始放慢脚步观察周围。
这片秽渊比她之前走过的任何一片秽渊都要开阔，但秽气却也比过去任何一处都要浓。
她站在秽渊之中感觉就好像站在巨大的烟囱上方，黑色的源源不断地从烟囱里喷出来，冲到她的脸上，冲向四面八方，却被高高的峭壁挡住排不掉。
秽气越积越多，越积越多，以至于附近的山体、地面、水泊，全都被污染成了黑色。
这是真正的无人之地！
她没想到秽气会浓重到如此地步，停下来重新做了防秽面具，却依然挡不住无孔不入的秽气。
她甚至没办法正常使用星力。
只要她一用星力，秽气就会沿着星力侵入星盘。
兰知活生生郁闷了。
她还没到秽渊的，也还没看到九幽骨龙到底在哪儿，居然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她的修为果然还是太低了一些。
星灵卷轴是对的。
她最好能先回去修炼几十年再来。
要这么离开吗？
只要祂不死……
兰知转头看向星执。
星执也在看着她。
显然，不管她是继续还是离开，祂都不会反对。
兰知微抿了一下唇，觉得来都来了，就这样毫无收获地回去也太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