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员们看到了自行车上的东西,有肉有酒有水果,羡慕得说不出话了。
我家糖糖的衣服太少了
“离端午节还早呢,就是来坐客的吧。啧,还得是糖丫头啊,找的是城里对象,瞧这礼物就不一般。”
“前两天红秀她对象过来,只带了一斤肉。啧,就这一斤肉,红秀她妈还四处显摆。自打找了这个镇上的女婿后,红秀她妈尾巴都要上天了。”
“人和人真没法比,以前觉得红秀这对象挺不错,可和糖糖对象一比,差远了!”
社员们活都不干了,拿顾糖糖和大队里另一个叫红秀的姑娘打比方,红秀对象是镇上的,男人其实条件挺好,红秀算高攀了,社员们以前都挺羡慕的。但现在他们不羡慕了,甚至还觉得红秀对象太拿不出手,和陆长川没法比。
陆长川下了车,停好车子,和地里的社员们热情打招呼,还一个个敬烟。
社员们都上了田坎,这可是牡丹香烟,五毛钱一包呢,他们得走上去接。
这一上去,就看到了车上的大包小包,一刀厚厚的肉,少说得三斤,还有两瓶白酒,两个罐头,以及几包糕点。
这些都不足以让社员们激动,毕竟之前顾糖糖已经拿了一波了,让他们震憾的是,车上那一摞漂亮的布啊。
农村人最缺啥?布!
吃喝还好说,乡下怎么过都饿不死,也就是吃好吃差的差别,可布是真的紧缺,城里人每年都有布票,农村的布票比黄金还珍贵,一家人都紧着待嫁姑娘穿,一缕小布条都舍不得扔,拼拼凑凑还能糊个鞋底呢。
陆长川车上却放了一摞厚厚的布,有花布,还有黑布和卡其布,得有几十尺了吧?
“小陆,这些布是你买的?”有人颤声问。
“嗯,给糖糖做衣服的,她衣服太少了。”
陆长川口气很心疼,因为他真觉得媳妇衣服太少,以后他还得再弄些好布。
社员们心口暴击,幽怨地看着他。
这人说话还有没有良心?
顾糖糖那丫头的衣服是全大队,不对,是全金鸡山公社最多的,姚阿翠的布票都给这丫头做新衣服了,居然还说她没衣服穿?
天雷赶紧轰死这小子吧!
“我去看糖糖了,回头见啊!”
陆长川敬了一圈烟,接收到了社员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心里很得意,媳妇交待的任务完成了,他要去看媳妇啦!
“路上小心!”
社员们有气无力地客气了句,干活都没心情了,这么多布啊,要是能分他们几尺多好。
糖糖那么个小身板,哪穿得过来啊?
“这么多布能穿到八十岁了。”一个社员幽幽地说了句。
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对顾糖糖的羡慕嫉妒又上升了一个档次,只恨他们没生个像顾糖糖一样漂亮的女儿。否则现在被人羡慕嫉妒的对象,就是他们了呀。
“小陆是印染厂的,和大队长家建军一个厂,估计他们买布省事,下回问问姚阿嬷,看能不能托小陆帮咱们买布。”
“对啊,问问姚阿嬷!”
社员们兴奋了,仿佛已经买到布穿在身上了,并且他们都是一样的想法,以后一定要对姚阿翠和顾糖糖再客气些,万万不能得罪了。
陆长川和朋友们一起往村里骑,陈野笑着问:“你刚刚怎么停下来?”
“和村里人打招呼,他们都是糖糖长辈。”陆长川回答。
“打招呼是假,显摆是真吧,刚刚那些人的眼睛都放光了。”一个年纪大点的人笑着说,他已经结婚了,对这些人情世故懂一些。
陆长川嘿嘿笑了,“我家糖糖说的,让我把东西放得显眼些,这样村里人就能看到了,她奶奶面上有光。”
“老人家都是这样,我丈母娘也是。”刚刚说话的男人笑了笑,他叫周正,不是印染厂的,是陆长川部队认识的,比他早一年转业,在研究所保卫科上班。
陈野眼神有些不屑,忍不住说:“你那个对象还挺虚荣的。”
他对顾糖糖印象本来一般,但上次在回春堂门口,他又看到顾糖糖把顾惜惜欺负哭了。和上次在山上一样,这个顾糖糖还死不承认,倒是顾惜惜大度,没和这姑娘计较。
现在又让陆长川在村口显摆那些东西,太虚荣了,陈野对顾糖糖的印象一落千丈,真的很不希望朋友娶这种虚荣粗鲁的女人。
“农村姑娘嘛,虚荣点也正常。”另一个男人接了话,他是印染厂的。和陈野一样,对顾糖糖的农村身份很瞧不上。
陆长川皱紧了眉,不高兴道:“糖糖她是孝顺,希望她奶奶高兴,所以才让我这样做,你们这样说我不爱听,糖糖是农村的怎么了,她现在是回春堂沈神医的徒弟,配的药随随便便都能卖好几块,挣的比我多多了,是我配不上她!”
“长川你别开玩笑了,沈神医收你对象当徒弟,怎么可能?”大家都不信,只有周正微微笑着,不插话。
“怎么不可能,我什么时候胡说过,你们别门缝里瞧人,糖糖她很厉害的!”
陆长川口气也不好了,他不喜欢朋友说糖糖时的口气,一口一个农村来的。和他妈一样,浓浓的优越感,糖糖现在挣的钱,比这些人的工资都高呢。
大家沉默了,听这口气,难道是真的?
“长川,你对象真是沈神医徒弟?”
“当然,不信你们去回春堂看,我对象天天在那儿看诊,这几天都住在回春堂。”陆长川得意地抬起下巴。
几人的口气立刻变了,赔笑道:“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没想到弟妹这么能耐啊,以后我们去回春堂看病,就找弟妹了。”
“没错,长川你可得在弟妹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