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给我迁户口时,把我哥的户口也迁过来吧?”
顾糖糖想起了这事,得早点迁出沈宵云的户口。
“你哥的户口迁出来干什么?”蒋玉华没听明白。
顾糖糖扁了扁嘴,说道:“我听说知青又开始征人了,每家都要出个人,顾金凤肯定舍不得让顾惜惜下乡。到时候不得我哥去啊,要是去了西北农场,我哥傻乎乎的,说不定要吃亏,奶奶你把我哥户口迁出来,再给他安排个工作,就不用下乡了。”
这一世她肯定不能让沈宵云当短命鬼。
你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吧
蒋玉华神情凝重,这事她确实没考虑到。不过她和老沈已经在安排孙子的工作了。但糖糖说的也有可能,顾金凤这蠢货干得出这糊涂事。
这批知青大部分会派去西北农场,她托人打听过,那边太艰苦了,还有不少知青出了意外,确实不能让小孙子去。
“行,我和你爷爷说一声,还是糖糖想得周到。”
蒋玉华欣慰极了,要说就得是亲孙女,才刚认回来就替宵云操心了,其实她早应该怀疑的,宵云和顾惜惜关系从小就不好,哪像双胞胎?
“我这么聪明,还这么好看,说明爷爷奶奶的遗传基因好嘛!”
顾糖糖自吹自擂,还不忘拍了记马屁,蒋玉华被哄得眉开眼笑。
迁户口手续有点复杂,但沈老爷子人面广,一路开绿灯,原本要跑好几天盖公章,半天就搞定了,先迁的是顾糖糖的,她本人都不用回去,大队长开张证明,再去公社盖个章,就能在城里落户了。
至于沈宵云的反而有点麻烦,因为顾金凤不同意迁,蒋玉华便派了大儿媳去农场走一趟。
“我儿子的户口凭什么迁出去?我不同意!”顾金凤赌气道。
沈明江倒没意见,反正都在沈家,户口落在父母名下也没什么。
“弟妹,爸妈让我过来,只是通知你一声,不是来和你商量的,你同不同意都不影响结果。再者,把宵云户口迁出来,以后你们一家三口,不更能和和美美地生活了嘛!”
韩素梅毫不客气,顾金凤已经被公婆嫌恶了,她也用不着伪装面子情。
这趟过来她就是拿户口本的,可惜顾金凤不识相,非要蠢到底。
“大嫂,我们同意。”
沈明江这回倒没犯糊涂,主动从箱子里拿出了户口本,顾金凤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但也没再闹了。
因为她知道,就算闹也没用,公婆能力通天,确实不用她同意,派韩素梅过来,大概是为了羞辱她的吧?
韩素梅打开户口本看了眼,上面顾惜惜的名字还在,她冷笑了声,就没见过比顾金凤还蠢的人。
“迁好户口我会送回来!”
韩素梅拿着户口本走了,顾金凤面色灰白,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垂头丧气地靠墙坐着,沈明江和她说话,她也没听见。
现在家里只剩下三个人了,她亲生的儿子女儿,全都走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明江,我只是希望一家人能好好地生活,多养一个孩子怎么就不可以?他们为什么要逼我们?”顾金凤喃喃说着,语气怨恨。
公公连路边的流浪汉都愿意施舍药,却不肯给叫了他十八年爷爷的惜惜药,现在还要抢走她儿子,这哪是活菩萨,分明就是活阎王!
“你爸妈好狠的心,他们是想逼我屈服,我不会屈服的,沈明江,我告诉你,我不会屈服的,我就要养惜惜,谁都不能阻拦我!”
顾金凤目光坚定,死死咬着唇,血丝沁了出来,流进了她嘴里,又腥又甜。
所有人都在反对她,她偏不屈服,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这句话是顾金凤的座右铭,她从小就认为自己与众不同,村里和她同龄的人,她一个都瞧不上,因为她是最优秀的。
所以她肯定不会错,错的是公婆他们。
顾金凤再一次神奇地安慰到了自己,并且斗志昂扬,将沈老爷子和蒋玉华当成了假想敌,顾惜惜则是她拼死都要保护的宝贝,她不会放弃的。
“你要养惜惜可以,但糖糖怎么办?她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沈明江质问,脸色有点难看。
他不反对养顾惜惜,对这个养女,他也不是没感情的。
可只要一想到顾惜惜是许盼娣的女儿,他这心里就膈应的很,还有顾糖糖的那些话,字字如刀,扎得他心疼,也越发愧疚。
糖糖才是最无辜的,她凭什么要受十八年的苦?
都怪他和妻子无能,让这孩子被坏人掉包了,沈明江很清楚,妻子对顾惜惜越上心,只会将糖糖推得越来越远。
“我说的很清楚,只当多养一个孩子,现在是她自己不肯回来!”顾金凤口气不满,她还在气顾糖糖说的那些话。
惜惜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把许盼娣的罪,强加在惜惜身上?
但凡顾糖糖心地善良些,就不应该在公婆面前说那些混帐话,惹怒公婆,害惜惜的药也没了。
“糖糖被许盼娣那毒妇害了十八年,差点清白不保,她恨透了许盼娣,你让她怎么和惜惜住在一个屋檐下?”沈明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换了他处在糖糖的境地,他也不会和仇人的女儿住一间屋子里。
更何况妻子以前对那孩子百般嫌恶,还动手打人,说了那么多难听话,糖糖心里怎可能没怨气?
“都说了惜惜和许盼娣没关系!”顾金凤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眼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瞪着丈夫。
沈明江沉下了脸,嘲讽道:“糖糖说的没错,你在自欺欺人,你就非要固执己见吗?”
“我固执己见?沈明江,惜惜是我们疼宠了十八年的女儿。哪怕是一只小猫,养十八年也有感情吧?你爸妈心狠不要惜惜,我要,我做不出丧尽天良的恶事!”
“丧尽天良?到底是谁丧尽天良?是许盼娣,她害了我们的女儿,顾金凤你清醒点儿,是糖糖差点被那丧尽天良的毒妇害了!”
沈明江气得眼镜都差点甩了出去,耷拉在鼻梁上,眼睛红通通的,头发也乱了,他头一回这么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