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糖糖没管这些事,姚阿翠进城了,贺老爷子已经到了东城,安排明天见面,这天晚上,姚阿翠住在陆家,陆母收拾了空房间,被褥都是洗过晒过的,晚上还准备了很丰盛的饭菜,隆重招待姚阿翠。
第二天一早,姚阿翠就醒了,刚吃过早饭,贺长柱就来了,他要和姚阿翠一起过去见贺老爷子。
祖孙相认,以后就是一家人
陆长川也请了假,和顾糖糖一起陪着,贺老爷子住在政府安排的招待所里,工作人员还给顾糖糖打了电话,问了他们的住址,还安排车子早上八点来接人。
吃过早饭还不到八点,姚阿翠坐立不安,她这辈子见过的大老板不少。但大将军真没见过,贺长柱说,他家老爷子是打过很多胜仗的大将军,就像贴在门上的门神秦琼一样,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姚阿翠摸了摸头,不安地问:“糖糖,我这头发没乱吧?”
“好着呢。”
顾糖糖笑盈盈地说,还在老太太手上轻轻拍了下,让她别紧张。
“衣服没起褶子吧,我照照镜子。”
姚阿翠坐了会儿,又不安心了,起身去照镜子,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都照了一遍,这才放心了。
“人家是大领导,我得收拾得干干净净地见人,要不然是给你们丢人。”
姚阿翠有点不好意思,特意解释。
陆母笑着安慰:“你这一身特精神,就算去京城见茅主曦都见得。”
“京城我都没去过,年轻时还想着去京城转转,结果没去成。”
姚阿翠轻叹了口气,神情怀念,大概是想起了往事吧?
顾糖糖其实很好奇姚阿翠的从前,她只知道老太太嫁给顾老爷子之前,都在大户人家当厨娘,而且一直未嫁,这就有点反常了。
那个年代像姚阿翠这样的底层女性,一般都十六七岁就嫁人了,很少会拖到四十才嫁人的,顾糖糖能肯定,姚阿翠有故事。
但姚阿翠自己不说,她肯定不会追问。
“等以后有机会,我和哥哥带奶奶去京城看天安门。”顾糖糖笑着说。
贺长柱憨笑着点头,京城他熟呢,从小长大的地方,就算隔了十几年没回去,也依然是熟悉的地方。
陆母心里不由羡慕,要说福气可真没人比得上姚阿翠了,没儿没女的,却有两个孝顺还有出息的孙子孙女,糖糖就不用说了,家世好自己也有本事,贺长柱这老实憨憨,竟又是京城大领导的孙子。
她刚得知这事时,吓了老大一跳,有点不敢相信,这不跟戏文里唱的一样吗,没想到她身边竟发生了真的,还是自家儿媳妇的哥哥呢。
陆母虽然羡慕,但更欢喜,贺长柱有那么好的家世,她儿子和儿媳妇也能沾光嘛,现在都是讲人情讲关系,有那么大的干部罩着,她家长川和糖糖将来的路肯定越走越顺。
糖糖果然是她家的福星啊,嫁进来后,喜事连连呢。
“不得了,弄堂口停了辆吉普车,那车牌号要吓死人,下来个干部,进弄堂了,也不知道是谁家亲戚!”
周师母刚买菜回来,在天井和徐寡妇大惊小怪地说话。
“我们弄堂有这么厉害的亲戚?没听人提过啊!”
徐寡妇菜也顾不上洗了,跑出去看热闹,正好和穿着制服的干部撞了个照面。
“同志,请问顾糖糖同志是住在这里吗?”干部礼貌地问。
“在的在的,我去叫啊!”
徐寡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散乱的头发捋了捋,讨好地笑了笑,跑到陆家门口叫:“糖糖快出来,有干部同志找你。”
心里却在想,最好是顾糖糖犯了错,干部上门来教育批评的,要是能抓去劳改就更好了。
顾糖糖扶着姚阿翠出来了,贺长柱和陆长川跟在后面,陆母还在小声叮嘱:“邻居面前要恭敬些,说话慢慢来,别着急。”
“是顾糖糖同志吗?”
干部礼貌地问。
“是的,我哥贺长柱,我奶奶,我丈夫。”
顾糖糖分别介绍了番,干部一一笑着回应,态度很客气,看到贺长柱时,他明显地愣了下,贺长柱的相貌和贺老爷子太像了,看来身世不会有错。
车子就在弄堂口停着,有不少人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的,在猜测是谁家的车子,看到顾糖糖他们出来,大家都愣住了,等车子开走后,所有人都炸了。
“是长川他们吧?犯错误了?”
激动万分的是姓管的女人,和陆母极不对付的那个,天天巴不得陆家倒霉。
“你眼瞎了就去镶个狗眼,没看到干部同志客客气气的,是请我家长川和糖糖过去问事的,等事情问完了就送回来。”
陆母这爆脾气哪受得了,当即开火,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
“找长川问什么事?那老太太是谁呢?”有人问。
“自然是要紧的事,老太太是我家糖糖奶奶,反正是很重要的事。”
陆母心里痒极了,儿子和儿媳妇都交待过,不可以在外面说,她索性回家了,怕在外面待时间长,一个没忍住说漏嘴。
左邻右舍们都在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猜测,都以为陆家要发达了,肯定是沈家照拂的,娶了个好儿媳妇,陆家可真是走大运了。
车子开到了招待所,贺老爷子住在贵宾间,干部领着顾糖糖他们到了房间门口,敲门说道:“首长,人带来了。”
“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