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连修清冷的声音低缓而出,“这里并不隐蔽,如此做会给她引来麻烦。”
李砚额上青筋肉眼可见,眼看就要发火,手背上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酥麻的痒意。
那是宋楚灵正在用指尖轻轻挠他。
李砚神色未变,还是如方才一样阴冷,可到底那怒火还是散了几分,他阴恻恻地朝连修看去,语气中尽是警告,“你管好自己便是,不该有的心思,莫要生出。”
前方有两个宫人路过,眼看就要上廊来,李砚紧紧握住宋楚灵的手却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连修眉心越蹙越紧,就在那二人转身朝这边看来时,李砚终于松手。
连修眉心微松,恭敬地朝李砚行了一礼,便自行朝外走去。
宋楚灵也想趁此机会,赶紧从李砚身旁离开,她也屈腿行礼道:“还望殿下见谅,奴婢还要回去伺候王爷晚膳,便先行告退了。”
李砚冷着脸,并未出声留她,宋楚灵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结果刚迈出两步,就听身后传来李砚冷冷的声音,“好像这次武安侯也携家眷来了行宫避暑……”
宋楚灵脚步倏然顿住。
说来也巧,李砚寻到的偏僻之处,正是之前贺白与宋楚灵说话时的院子。
宋楚灵跟在李砚身后,刚一站定就被他一把推到石墙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你和连修到底说了什么,他为何要望着你笑?”
若是寻常人,李砚不会这样在意,可他入宫这般久,还从未见过连修会看着哪个人,露出那样的笑容,那笑容分明就是带了情意的。
想至此,李砚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再度袭来,他剑眉深蹙,抬手有将宋楚灵下巴捏住,强行让她与自己对视。
宋楚灵望着眼前气急败坏的李砚,忽地笑了。
“你笑什么?”李砚沉声问道。
宋楚灵弯着唇角,饶有兴趣地望着他道:“你该不是……醋了?”
“醋……”李砚当即愣住,莫名有种被戳破心思的慌乱感,可随即他又冷声斥道,“不许笑!”
宋楚灵并未害怕,反而笑容更深,到最后甚至笑出了声。
“有什么可笑的?”李砚脸色越来越冷,手指的力道也深了几分。
宋楚灵终于敛了笑意,想到李砚对连修的态度,她故意贬低道:“连修只不过是一个太监,你便是要吃醋,也不该吃他的。”
李砚冷哼道:“连修可不是一般的太监,据我所知,这宫内想要与他对食的宫婢,不在少数。”
宋楚灵无奈道:“所以你是在拿自己和一个太监比么?”
“你!”李砚一时语塞,心口那股忍了许久的怒气,瞬间染上眉梢,“宋楚灵,你愈发在我面前放肆了。”
“所以呢?”宋楚灵依旧望着他,“我不可以么?”
李砚没有说话,只那隐含怒意的眉眼,冷冷凝视着她。
没有得到李砚的回应,宋楚灵漠然垂眸,她眸光落在那银灰色的香囊上,自嘲般扯了扯唇角,低低道:“是我想多了,我以为……我在你面前不是奴婢……”
她眼尾微红,彻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求殿下恕罪,是奴婢今日冒犯了,以后奴婢再也不会……”
“可以。”沉默许久的李砚忽然低声开口,还不等宋楚灵反应,他便俯身下去,将那两瓣晶莹的粉唇含在口中。
“你可以在我面前放肆,却也只能在我面前放肆……”
含糊不清的话,从两人唇齿间低低传出,在感受到身前那双手想要将他推开时,李砚立即用手臂环住她腰身,将她死死按在自己怀中,那吻也从最初的轻柔瞬间变得炽烈起来,应当说,他是在索取,在不顾一切的竭力索取。
以至于在许久后,他将她松开时,她额上生了一层细汗,那圆圆的脸颊也涨得通红,大口大口吸食着空气,就好似那快要窒息的鱼儿,终于被放回了水中。
匀了片刻的气息,宋楚灵逐渐恢复如常,只那通红的双唇还在发麻,“你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为难……”
“你最好不要替他说话。”
李砚不想听到那个名字,直接沉声将她话音打断,随后轻轻帮她擦拭着额头细汗,在目光落向她红肿的双唇时,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时辰不早了,回去照顾你的王爷吧。”
初夏时夜里的山间气温骤降, 李研晚膳后便没有出门,直接回了寝屋,见宋楚灵还未回来, 又吩咐宫人去寻她。
一旁的刘贵见他眉心微蹙, 面前的书摊开着,却迟迟未曾翻页, 便猜出他是在忧心宋楚灵,不由轻声宽慰。
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 李研又想起一桩事来, “今日堂上, 为何不得我吩咐, 就擅作主张?”
刘贵顿时叫屈道:“奴才怎敢随意行事,奴才什么都没做啊。”
“既你什么都没做,楚灵为何要冲你点头?”李研显然不信。
刘贵忙又解释道:“诶呦, 这、这奴才也不知道啊, 奴才不过就是看了她一眼。”
刘贵话音刚落, 宋楚灵正好回来了,她一进屋便低着脑袋, 似乎还有意躲避李研视线。
刘贵正发愁要如何给李研解释,见她回来, 自然是连忙将她叫来身侧, “诶呦楚灵啊, 你可算回来了, 咱家问你, 你今日为何要去堂中给四殿下倒茶?”
宋楚灵垂着头,瓮声瓮气道:“公公让奴婢去的呀。”
刘贵“啧”了一声, 心急道:“咱家就是看了你一言,何时要你去了?”
宋楚灵眯着眼,故作回忆道:“公公先对奴婢眨了眨眼,随后又抿了抿唇……”
主子在身旁时,熟悉的宫人之间,向来会用眼神来进行交流,这不算什么秘密,再加上宋楚灵说得煞有其事,竟将刘贵也给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