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灵忽然垂眸,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道:“你要是想,我也可以那样对你。”
说完,她再抬眼时,脸上神情果然变了,就如同在园子里和李研一起时那样,羞涩中带着几分愉悦地笑着。
好看是好看,但是……
李砚眉心一蹙,立即道:“谁让你这样的,把你的戏留到李研面前去做。”
宋楚灵神色瞬间又变了回来,“那你还气么?”
李砚板着脸道:“还未消完。”
宋楚灵探身在他脸颊上用唇轻轻压了一下,“这样呢?”
“甩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李砚冷嗤,“宋楚灵,你可真会。”
宋楚灵索性彻底坐开,“那你到底要怎么样,难道你今晚过来寻我,就是为了同我争吵么?”
李砚此刻心绪极为复杂,他在听完宋楚灵说得这些话后,心中的确是生出了几分欣喜的,可他莫名又觉得不对劲儿,偏一时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索性不去想了,直接抬手将宋楚灵拉倒,可这一次,倒在枕上之后,他没有再做别的动作,只是躺在她身侧,拉着她的手,“李碂的奶娘,在出宫后不到半年便死了,是病死的,家人将她葬在南山的坟岗上。”
李砚是今晨收到的消息,二话不说便策马赶去,直接令人将棺木抬开。
“照理来说,人死八年,尸首应当早已成为一堆白骨,可那王氏,身上竟还维持着肉身。”
李砚当时看到,便觉得定有古怪。
宋楚灵听到这儿,心中已经有猜测,但她还想要再去查验一番,便问道:“那她的尸首现在在何处?”
李砚一副就知道她要询问的样子,道:“我差人将她尸首抬至附近藏起,你可是想要贺白去验尸?”
宋楚灵若有所地点了点头,道:“后日贺白应该会来请平安脉。”
李砚道:“好,到时候我会寻李研,你与他将事情说明,待夜里让他不要睡得太沉,我将你们二人都带出宫。”
感觉到宋楚灵手忽然紧了一下,李砚不由朝她看去,“害怕了?”
宋楚灵怕的不是奶娘的尸首,可一时又与他解释不清,便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两日后,贺白正在含凉殿请平安脉时,李砚来了。
他大咧咧地往堂中一座,拿了几本册子要询问李研。
很少见到李砚这般好学,李研这个做兄长的,倒没有觉得厌烦,反而还极为欣慰,两人打算去书房。
宋楚灵要去送贺白,刚与贺白走到门槛,脚步还未迈出时,李研忽然抬眼将她叫住。
“还是刘贵去送贺院判,楚灵你随我来书房,一道听讲。”
刘贵听完就笑着朝贺白走去,宋楚灵并未挪步,而是扫了眼李砚。
李砚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对李研道:“大哥,我好不容易沉下心来找你讨学问,你留个小丫头在身旁作何,平日里你和她在园子里赏花喝茶还不够么?当真是片刻都分不得了?”
宋楚灵忙将头垂下,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
李研轻咳一声,带着几分责备地朝李砚瞪去,“你想什么呢,楚灵向来好学,我是想给你们二人一并讲。”
可李研见宋楚灵一副躲着李砚的模样,又想到之前她说过害怕李砚,便又将刘贵留下,让宋楚灵去送贺白。
两人还是在之前的那处偏静的小院里说话。
宋楚灵将那尸首的事情说予贺白听,贺白当即也有了猜想,但毕竟是学医之人,向来严谨,他没有犹豫就直接应下,夜里会和他们一道出宫去将案尸首查验一番。
在贺白准备离开时,宋楚灵忽又将他叫住。
她没有立即开口,犹豫了片刻才道:“贺哥哥,王爷的药里……”
“你放心,我不会留下把柄的。”贺白说得笃定。
宋楚灵却是眉心蹙起,“不是,我的意思是,当年的事我觉得还有蹊跷,在没有彻底查清之前,兴许不该对晋王下手……”
这段时间她将李研的药方看了许多次,可是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出端倪来,所以今日才试探性开口询问。
她一面说着,一面去看贺白的神色。
果然,贺白在听完这番话后,眸光瞬间沉下,“楚灵,你可是对他动了心?”
想到宫内的传闻,再加上亲眼所见,贺白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并非如此。”宋楚灵摇头否认,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是因为前几日去寻到了新的线索,忽然意识到,可能当年的事……”
“楚灵,你想告诉我冤有头,债有主是么?”贺白望着她,露出痛心又失望的眼神,“林欣死的不明不白,荣家初你之外,全族都搭了性命,这合乎道理么?”
“我不知道你查出了什么,可那番木鳖属实只有晋王的药中会有,如果是皇后下令做的,他们是罪有应得,若是旁人暗箱操作,便是坤宁宫看护不利,间接害了林欣……”贺白一股脑将话说完,深深吸气,“不管是哪一种,他们都不无辜。”
宋楚灵知他心中有痛,便将声音又放轻了些,“我知道,可……”
“不必劝我。”贺白直接杨手将她打断,“林溪,你不该如此的。”
说罢,他拂袖上廊,头也不回就朝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