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颂恩和素切拉都落到了他手上?”
阿耀何止知道。
拓沙和颂恩祖孙俩,是他亲自去加拿大抓的。而去医院追查线索,并最终在瑞士抓到素切拉的人,也是他派出去的。
对此阿耀没什么好解释的,实话承认:“是。”
“那索拉呢?”夏夏双眼布满血丝,“你怎么会知道索拉?为什么要把她抓过来,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无辜性命!就为了惩罚我,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索拉,那个被吊在最尾端的女孩,阿耀并不认识。
人是亚罗让敏貌抓过来的。
“我一直以为,我们能算是朋友。”夏夏声音不大,语气满是嘲讽和失望。
“算。”阿耀侧头,“你可以这么想。”
此话一出,身后却突然没了声音。阿耀听见微弱但还算平稳的呼吸声,便没有回头去看。
夏夏没想到阿耀会回答,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开口问:“现在也算吗?”
“嗯。”
女孩握着被子的手倏地紧了下,原本麻木僵硬的心又有了点知觉。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求你,杀了我好不好?这对你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抱歉。”阿耀没有犹豫:“坤哥不允许。”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没再给她提出类似要求的机会。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原本照进来的丝丝阳光。
阿耀站在门口,并未马上离开。
房间隔音,门关上后就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了,她或许是继续平静地待着,也或许是抱着被子嚎啕大哭。
阿耀选择不去过问。
他并没有敷衍和说谎。从辈分上说,夏夏是坤哥的侄女,于他而言也是小辈。
至于“朋友”,阿耀没交过朋友,不知道具体的衡量标准,他只知道夏夏总会对他笑,总会亲切地喊他的名字。所以无论标准如何,周夏夏都可以算作是朋友。
只是再重要的朋友,也不可以凌驾于周寅坤之上。
坤哥永远是第一位的。
照顾夏夏的女人就等在外面,见阿耀看过来,她立刻上前。
“弄点她喜欢吃的。”脑子里想起之前听到过的,他补充:“荤的和甜的。”
“哦,好的好的。”女人正要去准备,又被阿耀叫住。
他走到女人面前,拿出一摞现金放到她手里,“包括今天这种临时状况在内,以后你给亚罗的所有汇报,都要给我一份。”
女人看了看手里的钱,又看了看阿耀。
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也看得明白。相比于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眼前这个人是才是真心帮着里面那女孩的。
她认真地点了头,“好的,先生。”
阿耀走后,女人很快端来了新做好的食物。
除了荤食和甜食,她还多加一碗白粥。想着里面的女孩空了这么长时间的肚子,怎么也得先吃点清淡的垫一垫。
只是女孩仍旧像昨天那般,抱着被子缩在床角,根本没有要吃东西的意思。
她的年纪跟自己的大女儿差不多,却明显经历了这个年纪本不该经历的事。
女人想了想,坐到床边,轻声说:“我叫丹丽,是来照顾你的。我也有个像你这么大的女儿,她叫小因,特别爱读书。”
夏夏仍抱着被子不说话。
“小因学习好,体育也好,从小到大学校的运动会她都要参加,也不管能不能比赢。”说到这里,丹丽笑得温柔。
“但有一次,她比赛受伤,摔得腿上胳膊上都是血,接到电话我吓坏了,到医院的时候,她竟然还冲着我笑,说妈妈我没事。”
“医生也说没伤到骨头,没什么大事。可是怎么会没事呢?多疼啊,多吓人。伤在她的身上,疼在我的心里。”
她看着极度没有安全感,缩在床角的夏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不知道你的父母在哪里,但如果他们看见你这样不吃不喝地折磨自己,是要心疼死了。”
提及父母二字,女孩原本已经干涸的眼眶,又涌满了眼泪。
摸在她头顶的这只手很温暖,温暖得就像曾经睡觉前妈妈萨玛摸在她脸上的手。妈妈总会进来看她有没有盖好被子,然后亲亲她的额头。
她仿佛还能闻见妈妈身上香香的味道,感受到妈妈看着她的眼神……妈妈是爱她的。
只不过,妈妈更爱爸爸。
看见女孩似有触动,丹丽柔声,像哄自己的女儿那般:“去洗个热水澡吧,洗完汤也不烫了,咱们喝完好好睡一觉。别把自己折腾病了好不好?”
大概天底下所有的妈妈哄孩子时,都是这样温和慈爱,丹丽的语气像极了萨玛,夏夏终于动了。她松开抱在胸前的被子,下床赤着脚走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