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阿棠平缓的呼吸声,聂峋这才坐起来,灭了一旁暗中点的安神香。
太子死在自己的贪淫上,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他轻轻走到暖榻前,轻轻拉过毯子给阿棠盖上后,这才在暖榻前的圆凳上坐下,静静看着熟睡中的人。
先等风浪肆虐一波,他不急。
与其大半夜匆匆回王府,招人耳目,还不如好好陪着阿棠过年呢。
静静看了会儿,他微微倾身,抬手把散落的发丝,给她背到耳后。
风雨将至,但看她如此美好的睡颜,聂峋心中一片安宁。
穆昭朝虽然睡着了,但也没睡的太沉,天还不亮,她便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聂峋正坐在案子前看一封信。
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抬头看过来:“醒了?”
穆昭朝坐起来,点了点头:“嗯,又有新消息了?”
聂峋走过来,一边把信递给她看,一边道:“有定论了,皇上赐死了玉侧妃。”
穆昭朝刚醒还有些迟钝,听到这话,没接手里的信,而是抬头看着聂峋。
聂峋又道:“但对外宣称,太子殿下除夕夜为国祈福,突发恶疾,暴毙而亡,玉侧妃情深难抑,伤心过度,一尺白绫,追随太子而去。”
穆昭朝:“……”
与他人无关,真就单纯的马上风。
聂峋又道:“今日一早,皇上召见了诸王。”
穆昭朝反应了过来:“你也得回王府了罢?”
聂峋点头:“嗯,御王府刚刚派了人过来。”
皇上既然已经召见了诸王,说不定什么时候也不会召见众皇孙。
穆昭朝看了眼信上的内容,都是刚刚聂峋跟她说的信息,她从暖榻上下来:“现在就要走?”
聂峋把信烧了,点头:“嗯。”
穆昭朝顿了片刻,一腔话,最后只剩一句:“小心。”
聂峋壮着胆子,摸了摸她的脸,笑着道:“阿棠在等我,我自然小心。”
穆昭朝没躲,只是抿了抿唇,而后上前一步,在他脸侧亲了下:“去罢,我等你。”
原本心绪一片宁静,只是因为摸了阿棠的脸而有些起伏的聂峋,一股血气蓦然冲上头顶。
但阿棠已经退开。
他确实得走了,混混沌沌嗯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刚掀开帘子,一股寒风铺天盖地袭来,让他因为那个突然的吻而混沌的灵台,瞬间清明。
他只犹豫了片刻,便猛然转身,三两步走到穆昭朝身边,抬手捧着她的脸,低头,覆上她的唇。
穆昭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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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 伴随的还有那股铺面而来的炙热气息,穆昭朝脑子登时就懵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 那柔软的触感就已经消失。
聂峋只是突然特别想亲她一下, 并没有,也不敢有别的动作。
亲完,便立刻后退。
“我走了, ”他红着脸,强压着狂跳的心脏道:“有事让人给我带话。”
话落, 没等穆昭朝回应, 他便匆忙转身离开。
等穆昭朝回过神, 聂峋已经走了。
她看着厚厚的门帘,空气中还残留着聂峋身上的气息……蓦地她抽了抽鼻子, 嘴角下意识抿了下。
有一股,淡淡的,酒气。
聂峋亲的时候, 留下的。
穆昭朝先是一怔, 而后抿唇笑了。
兀自笑了一会儿后,穆昭朝吩咐桃枝预备了些吃食,低调地送往国子监给宴庭深和宴母送过去。
因着之前东宫满月宴的事,聂峘像个随时要爆的炸弹, 怕走得太近, 会牵连到宴庭深和宴母, 穆昭朝并没有把他们接到庄子上过年, 只是低调地送了些衣物吃用,年前已经送了两拨, 但今日到底是过年, 送节礼还是很正常的。
哪怕知道宴庭深比旁人都看得深想得远, 还很聪明,穆昭朝还是让桃枝跟宴庭深送了个口信,让他们近来多小心留意着,尽量不要出国子监。
国子监读书人众多,还有许多如宴庭深一般早早来京赶考的考生,太子薨逝的消息一传开,国子监就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