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生气呼呼地回了,遇见的却是刚从车上下来的唐文山和贺晚英。两人都是一身深色的衣衫,男人正扶着女人下车,女人手里提着食盒,看过去倒是一对璧人。
“哥哥嫂嫂怎么来了?”唐俊生敛起面上的不快,“天冷了,快快进来吧。”
唐文山笑了笑说:“你嫂子听我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凉糕,这几日在家里做了些说什么也想给你送些过来。”
唐俊生心知多半不是为了什么凉糕,但是也打着哈哈请了两人进去。白玉刚逛街回来,正吩咐着赵妈把东西拿到房间里去,一看门口处的几人脸色一僵,随后就笑了笑开口说:“俊生你可回来啦,今天我在外逛街…呀,哥哥嫂嫂?”
唐俊生脸黑了黑,不知道她这般反常又要搞什么鬼东西,唐文山和贺晚英倒是对她笑笑打了招呼。白玉又吩咐赵妈多加两个菜,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唐俊生接过食盒递给赵妈,这才请了两人到会客厅去。
唐文山和贺晚英双双落座,唐俊生拿出茶杯开始温杯煮茶。一下子无人说话,只听得见杯具轻微的撞击声。唐文山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听说你要去教育部了?”
唐俊生手顿了顿:“是。”
唐文山又是一会儿没说话,直到等,气得很。”他抬眼看看,面前的男子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低垂着眼静静清洗着茶具,一身深褐色的中山装衬出他些许老城持重的样子。
这时却传来一个女声:“文山哥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唐文山和贺晚英双双朝门框处看去,白玉脱掉了先前的大衣,穿着一身白毛衣和粉蓝色半身呢子长裙。见两人看来,她嘴角扯了扯,迈开步子朝唐俊生走去,自顾自坐在他旁边给自己也拿了个小茶杯放在面前,大有一种要护着他的样子。
唐文山看着她靠在他身边的样子抿了抿嘴,笑了笑不理她,继续又问唐俊生:“听说你又要有新文章发表了?”
唐俊生提着茶壶给叁人都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上,终是悠悠开口:“是。哥消息灵通得很。”
唐文山手指抚着茶杯,轻笑一声:“若不是我受邀伊文思先生月底的生日宴,我也不会提前知道你的高就。白家对你倒是好。”好得来要踩着自家几十年的文坛声誉给他白家贴面儿。
英国烟草商伊文思先生就是安妮卡的爸爸,这白玉倒是熟得很,可唐俊生没反应过来伊文思怎么和他的事扯上关系的,他现下也没空去追究这些,饮下一口茶说:“还未来得及给哥报喜。”
唐文山深叹一声,他知他在白家不易,可也不至于违背了本心说些那种离经叛道的话来博人眼球。
“原来哥哥嫂嫂也要去伊文思先生的生日宴,不嫌弃的话到时候也可和我们同行。”白玉挑挑眉,挽上唐俊生的手偎在他身边,胸脯蹭上他的手臂。她身为白家人,哪容得唐文山说半点白家不好,就连她爹托人写的文章也不可以容他半点置喙。别人可以,可至少唐文山这个负心汉不行,想罢她又坐得离他近了一些。
唐俊生身子僵了僵,但在哥嫂面前却不好作其他动作,只好由着她这般。
贺晚英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弟妹既然这样说了,我们也却之不恭了。”
唐俊生唐文山兄弟二人再无一言,只有这妯娌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白玉本想再多呆一会儿,多多膈应一下这兄弟二人,可无奈电话响了,赵妈说是她爹的电话,无奈地跺着脚走开了。
唐文山见白玉离开,终究是不用憋着了,急急问出声:“那文章真是你写的?我唐家可不是这样教的。”
唐俊生眉眼间染上不耐:“龙生九子都各有不同,我又如何不能这样想了?”
唐俊生眉头锁着,脸上再无其他表情,长长的手指捻着茶杯。唐文山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与我去美国时你还不这么想!什么时候学着那些崇洋媚外、哗众取宠的把戏了?”
现在来指责他崇洋媚外哗众取宠?平日与白家往来的哪个不是洋人?当时他娶了白玉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这样说白家了?唐俊生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又斟了一遍茶说:“诸子百家各有不同,哥哥要去游说人可要费一番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