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烟捏着茶杯的手指愈发的紧,纤细的骨节发白。
季匪停在了陈非旁边。
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他垂眸,客气地问:“能换个座不?”
“啊?”陈非有些懵:“跟我换?”
“嗯。”季匪指了指刚刚赵烁给他留的位置,也就是傅厦旁边的空座,淡定道:“换一下,我想坐你这儿。”
……
在场的人都略有些无语,心想这人和高中时果然还差不多,想什么说什么,一点也不顾忌这要求有多唐突。
不远处坐着的傅厦瞧见这一幕,略有些疑惑的微微挑了挑眉。
陈非虽然无语,但也没怎么计较的同意了换座位这件事。
他一起身,季匪立刻心安理得的坐在了他的位置上——程见烟的左手边。
程见烟不至于傻到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脊梁骨都紧张的有些绷直了。
她大脑一片混沌,偏偏右手边的路芙还在激动的小声说:“啊啊啊啊我的天季匪比起高中时候居然更帅了!他为什么要坐这儿?是不是因为你……”
“阿芙!”程见烟生怕她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急忙开口打断她。
结果声音大了些,惹得不少人都偏头看了过来。
“呃。”程见烟夹了几筷子菜到路芙盘子里,欲盖祢彰的掩饰:“吃菜吃菜。”
身旁的季匪轻笑了声,气音散漫。
程见烟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客观来说,季匪是个‘坐有坐相’的人,他不跷二郎腿也不抖腿,吃饭的时候很安静,连摆弄手机的动作都没有。
可他仅仅是坐在这里,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缓慢又压迫的气场,就已经足够让程见烟坐立不安了。
两个外貌极为出色的男女坐在一起,周身的磁场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在座的人虽然没有开口问什么,但眼神却不自觉的飘了又飘。
傅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问旁边的陈非:“老陈,穿着印花裙那女孩儿是咱班哪个同学来着?”
怎么他记忆里没见过这漂亮姑娘。
陈非把嘴里的菜咽下去,故作淡定的吐出两个字:“班长。”
“……啊?”
“班长。”作为第一个被惊讶过的人,陈非就很乐得欣赏别人傻眼的模样。
他笑了笑,笃定的强调:“没看出来吧?我也没看出来。”
傅厦无话可说,他鲜少会有‘傻眼’的感觉,但这次是真的完全在意料之外?
这居然会是班长?
高中时期那个严肃古板的要命,皮肤黑黑整天驾着个眼镜框的班长?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低头吃菜的程见烟,傅厦在心里直感慨时间的神奇。
不过……他算是明白季匪为什么直勾勾的就奔着那儿坐过去了。
原来不是因为那里坐了个漂亮姑娘,而是因为那里坐着的是班长。
思及于此,就忍不住起了想捉弄的心思。
“班长。”傅厦突然开口,在四处都是小声着窃窃私语的桌子上引来了全部目光。
隔着桌子他看着程见烟明显疑惑的眼睛,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好久不见,班长,你变漂亮了。”
程见烟抿了抿唇,有些羞赧的笑笑:“谢谢。”
“真的,我都没认出来你,还是听同学说的,不过…”傅厦话音一顿,有些戏谑的转向——
“季匪看起来倒是认出来了,一下就奔着班长你那边儿去了。”
他这话说完,不少人立刻摩拳擦掌的知道有乐子可看。
其实大家都好奇,季匪到底认没认出来这漂亮姑娘就是程见烟。
“是啊季匪,你敢相信这是班长么?”一个略有些吊眼梢的清秀女人开了口,耸了耸肩:“我们都不敢相信,变化太大了,班长,你这是女大十八变啊,怎么弄的,我们能不能学学也跟着改造一下啊?”
说话的是班级当时的文艺委员,名叫周思卉,她们那时候不太对付。
可这种‘不对付’的情绪似乎延续到了十年后,但凡精明点的,都能听出来周思卉话里隐隐约约的讽刺。
就差直接明着问程见烟是不是整容了。
程见烟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
她其实并不太在意别人怎么想她,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外貌这个东西。
一直扮丑被人讽刺平平无奇都习以为常了,还会因为别人嫉妒她漂亮这件事而生气么?
另一位当事人季匪也很是淡定。
他飞快的吃菜,吃个半饱才撂筷,然后方才掀起眼皮看了看说话的周思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