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季匪有点夸张,挂了夜间急诊的号,把看诊的男医生都给逗笑了。
“就是普通感冒, 点三天滴就没事儿了。”
“她还发烧了。”季匪看着医生漫不经心的模样,皱了皱眉:“不用吃退烧药?”
“点的消炎药里有退烧的成分, 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季匪被这医生态度搞得火大, 少爷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你这什么意思?发烧不配挂急诊呗?”
他没交挂号费还是怎么的?
“先生, 我没这个意思。”这世道脾气好的人从来就没有‘横的’镇场子,本来漫不经心的医生推了推眼镜, 声音带了几分讨好:“就是…感觉你有点太关心了,你是病人家属么?”
“我倒是想当家属。”季匪嗤笑一声:“暂时还没这个机会。”
医生:“……”
“季匪。”程见烟适时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我们去外面吧。”
点滴的座位都在外面的大厅里。
女人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哑, 轻而易举就让季匪的火爆脾气偃旗息鼓了。
他垂下眼睛, 长睫毛耷拉在下眼睑,成了一个扇形的勾人阴影。
随后拽着程见烟,一语不发的走出医生办公室。
医院晚上的人不多,偌大的诊疗厅里, 带着吊水挂钩的椅子有十几排, 但点滴的人没几个。
三三两两分散着坐, 室内安静到几乎落针可闻。
因此清清冷冷的空气中, 消毒水的味道愈发明显。
“急诊科的医生每天都得帮几十个病人看诊。”
程见烟看着季匪依旧是面色不虞的模样,压低了声音说:“也许刚刚的医生不是故意不耐烦。”
只是做社畜的, 都太累了而已。
医生比老师还要忙, 她对此是十分有共情心的。
季匪没说什么, 只闷闷的‘嗯’了一声。
程见烟眨了眨眼,又问一句:“那你心情有好点了么?”
她没什么朋友,日常最多的交流就是和同事还有学生,久而久之不自觉的就染上了一些职业病——交谈时官方而刻板。
季匪简直都觉得他要是说‘不好’,这女人下一秒钟就能给自己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主题就是《理解体恤医护人员》。
可他自己不是什么大老板资本家,也是在部队里被人管的,又怎么会不理解呢?
季匪觉得自己最近还是很忙的,他刚刚调职回京北进行工作交接,几乎可以说是‘脚不沾地’。
但就算如此,他依旧关心着程见烟这边的动向,三不五时就想找各种机会跑过来见她,见缝插针的挤时间……
结果怎么不见这女人体恤体恤他呢?
程见烟的善解人意,温柔贴心,好像都给那些毫不相关的人了。
连一个讨人厌的医生都比他有存在感。
这才是季匪真正觉得烦躁的地方,他脸上面无表情,心里气的都快要挠墙了。
“你渴不渴?”季匪干脆转移话题,站了起来:“我给你买瓶水。”
“谢谢,但我不渴。”程见烟连忙说:“你坐下吧。”
点滴的时候上洗手间不方便,她可不想喝太多水导致涨肚,到时候麻烦季匪帮她举着吊瓶上厕所。
不过这种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还真不赖。
程见烟偷瞄了几眼季匪线条精致的侧颜,自认为很隐秘的——结果就看到男人摸了摸脸。
“嗯?”她忍不住问:“你脸上沾东西了么?”
“是啊,我也好奇。”季匪笑了下:“要不然你怎么偷看我呢?”
视力和观察力,可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技能。
程见烟尴尬的脚趾都忍不住蜷在了一起。
在季匪含笑的眼神中,她有些苍白的辩驳:“我、我闲着无聊。”
“唔,理解,不过你不用偷看。”他歪了歪头凑过去:“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你今天晚上。”程见烟生硬的转移话题:“是来学校找我的?”
“不是。”季匪否认:“是来接季易的。”
是借着来接季易的借口,想着能不能‘偶遇’她一下,结果从那欠揍小崽子口中得知程见烟生病了的事。
“我们程老师今天嗓子不舒服,看起来像是感冒了。”季易坐在他车后座,嘿嘿直笑:“真好,今天自习课都被她少抢了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