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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而复返,前来开门的程锦楠显然有些意外,尤其是在看到后面跟着的房赫时。
“小赫?”他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哈哈,姑父,好久不见。”房赫尴尬的打招呼:“我就…跟着来看看。”
听到房赫的声音,本来在客厅坐着巍峨不动的房青也走过来了。
“小赫。”她皱起眉:“你怎么跟着他们一起过来了?”
“姑姑,我……”
“算了,先进来说话。”房青理都没理门口的程见烟和季匪,全当他们是空气,直接去拉房赫:“快进来。”
对待侄子,比对待亲闺女都更加热络。
程锦楠被她扫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折去厨房泡茶。
季匪可不是那种能被人忽视也不吭声的人,他长眉微挑,揽着程见烟的肩膀就开口找存在感。
“妈,是我们去找了房赫。”他修长的指尖点了点怀里女人的肩膀,示意她放松:“有件事儿挺好奇的,就去弄清楚了。”
“你能好奇什么事?”房青别过头,有些厌恶的看着他:“你和小赫都不认识,为什么要去找他?”
“我认不认识重要么?我老婆认识就够了。”季匪唇角轻抬,声音淡淡:“您这么忽视我老婆,真的让人很不爽呀。”
程见烟微怔,不自觉的抬眸看他。
房青也被他这番言论惊到了,她微微一愣,瞳孔愈发幽深。
“好,你想说什么?”她冷冷地说:“现在就说,说完赶紧滚。”
“妈,不是我想说什么,是我们。”季匪微笑着,客气也强硬:“是我老婆想说什么。”
“程程,你想问什么,现在都可以问。”
程见烟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捏在一起,她深吸口气,清澈的瞳孔直直看向房青:“妈,您还记得我上初一的那个中午,您冤枉我拿了二百块钱的事情么?”
房青皱眉:“冤枉?”
“是的,是冤枉。”程见烟像是生怕被她打断,迅速地说:“那钱是房赫拿的,他已经承认了。”
“姑,是我。”房赫有些尴尬的呵呵笑着,抓紧机会插话:“我当时有点事用钱,忘记和你说了……”
他说完,就立刻看向季匪:“我跟你们回来承认了,可以走了吧?六条烟你得给我。”
和这样的败类多说一句话都是掉价,季匪如同撵狗一样的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等房赫走后,这屋子里算是没有外人,房青才‘嗤’的笑了声。
“我当是什么事,你们还特意把小赫找来,敢情就是为了这个破事儿?”她看着程见烟,不屑的眯了眯眼:“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们很闲么?”
“破事儿?”程见烟瞳孔不自觉的一缩:“这在您看来,就是一件破事儿么?”
房青:“不然呢?”
“您是在冤枉我,那钱不是我拿的。”程见烟指甲都陷进了掌心的肉里,但她却感觉不到痛,声音控制不住的带了几分激动。
一种在房青面前习惯了隐忍,很少表现出来的激动——
“您就一点都没有好奇过事情的真相么?”
“真相?”房青愣了一下,随后就讥讽的笑出声,她像是真觉得这件事很可笑,眼泪都笑出来了:“程见烟,二百块钱的事情,我有必要和警察查案一样追究真相么?”
“你该不会一直想着这事儿吧?你觉得我是冤枉你拿钱了才会讨厌你?程见烟,你有没有偷钱这件事的真相,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这件让一个小女孩儿失去朋友,不敢交朋友,并且被误会了十几年的事情在房青口中,仿佛不值一提到了极点。
而程见烟心里那个微乎其微,但一直存在着‘或许母亲是误会我偷钱了,只要我证明清白她可能会少讨厌我一点’的幻想,也在今天彻底破灭了。
原来自己的所有经历在房青眼里都不重要,无论她做什么她都会讨厌她。
明明早就该想到的事情,可心里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活该她一直被伤害。
程见烟自嘲地笑了笑,明亮的瞳孔里情绪一点一点的破碎。
“够了!”季匪听不下去,把程见烟拉到身后直面房青:“你还配当一个母亲么?!”
“嗯,我可能不配,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房青冷淡的嗤笑一声,说得理所当然:“我比较倒霉生了她,她也比较倒霉,当了我的女儿。”
“命在这儿,那就得受着啊。”
“去你妈的狗屁命。”季匪终于忍不住暴躁了,冷冷的口吐芬芳:“你既然把程见烟的人生总结为‘倒霉’两个字,你就根本没有抚养她的资格。”
“从我们结婚那天开始,你就不是程程的监护人了,现在我有权利把她从你身边带走,以后她不会叫你妈了。”
“你以为你生了她,就有折磨她的权利么?”
所有疑惑都不用继续问了,譬如程见烟为什么明明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却要打扮的灰头土脸,为什么明明性格温柔却沉默内敛甚至有些神经质,为什么会从十年前就对别人的靠近十分忌惮,草木皆兵……
一切源头都是因为她有个精神变态的母亲。
程见烟无意识的自卑,时时检讨自己,不都是因为成长期被时时刻刻pua的缘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