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香料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最让自己引以为豪的是有个灵敏的鼻子,不过 刚才调香的时候,自己发现了个细微的不同之处。
香料是点燃后,味道会缓慢释放出来的。
可自己在调香的时候,似乎就能闻到香料点燃后的味道。
为了确认一下,方青莳随意的把剩下的几种草药搭配在一起,点燃之后味道真的是丝毫不差,同样的草药不同的份量,效果上细微的差距都能提前预知?
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老天爷待自己是真不薄啊,给一条命不说,还给换了个更好的鼻子呢。
王莺和周玲兴冲冲的回来了,见到方青莳的时候,两个人就都拘谨了一些。
“你说给小姐听。”王莺小声跟周玲说。
周玲小脸发红:“你说的好,你说给小姐听。”
方青莳看着两个小丫头的模样,笑了:“那就周玲说,王莺在旁边听着,如果周玲说的不对,你再补充。”
两个小丫头不谦让了,周玲捏着衣角,低着头盯着脚尖儿,开口说:“李景泰的外祖家来人了,闹腾的厉害,李景泰他娘可泼了,提着绳子要吊死在大门口,还说——「你们这些黑心肝,烂肚肠的,我被人欺负了不见你们露头,听说那周炳良赔了我银子,你们就都来认亲了?」”
方青莳微微挑眉,虽然还带着点儿软乎乎的童音,可周玲这丫头有一个巧舌啊,模仿起来周氏的腔调有模有样呢。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可有脸提银子,娘老子要是还活着,非被你给羞死!”周玲变了个腔调说。
方青莳问:“这说话的是谁呢?”
王莺小声说:“是周家的老大嫂。”
“哦。”方青莳笑眯眯的点头:“继续,继续。”
这下,周玲也放开了,别看没出去,就坐在家里都看了一场好戏。
周玲说完了,看小姐笑得那帕子擦眼泪,有点儿小紧张的说:“说、说完了是,就这么多了。”
方青莳擦了眼泪,笑道:“你这小丫头的本事可真好,回头你们两个等着,扯花布回来做衣裳。”
“小姐,我们俩去做饭。”王莺冲周玲挤了挤眼睛。
方青莳起身:“一起,回头你们两个先学着来。”
灶房里。
方青莳开始教两个小丫头学菜谱了 ,按照菜谱上的步骤做饭菜,周玲和王莺学的那叫一个认真。
做好了饭菜,方青莳自己一桌。
周玲和王莺在外间也摆了个小桌子。
规矩要有,但不必苛刻,方青莳琢磨着去郑家的时候碰碰运气,保不齐还能早一步把那一家子找回来呢。
大门被砸的咣咣响。
王莺和周玲立刻进屋来。
方青莳微微蹙眉:“吃饭,大门结实得很。”
周氏娘几个是真不要脸啊,自己不去招惹他们,他们是真往上凑合啊!
盯着她一个苦命人
周氏都快气死了,头上包着个头巾,怒气冲冲的指着方青莳家的木门:“贱蹄子!你这是防贼呢?老娘给你还了债,你回来就装聋作哑缩起来了?给我砸!砸!”
李景泰和李景和这会儿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了,别的不说,这院子里有啥?吃的啊!白面和米还有吃不完的肉,就冲这些吃喝,那也必须进去!
方青莳吃好了饭 ,让王莺和周玲把碗碟都收拾了,刚要出门就听到段成德的动静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三天两头的闹腾,不要脸了啊?”
段成德这一嗓子,把周氏惹炸了,啐了一口:“你算个什么东西?咋的?跟着贱蹄子有一腿吧?管别人家闲事不怕烂了你的肺子!”
“娘!”李景和反应快,扯住了周氏的衣袖往旁边一甩,回头看段成德:“段大哥,我不管你跟我嫂子什么关系,我们今儿可不是来闹事的,她欠我们的钱。”
段成德没好眼色的看了眼李景和:“你这话说的可真真是不要脸!一大家子人,缺胳膊少腿儿了?不自己是过日子,盯着她一个苦命人作甚?”
“你胡说!这院子里有米面,还有吃不完的肉!她不是苦命人!”李景泰都红眼了,一天两顿饱饭吃过,那里还能受得住饿了和凉水的日子?
段成德看着李景泰,真真觉得这一家子没救了,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院子里,方青莳打开门闩,吱呀一声推开门走出来,伸手抓住了要往院子里钻的李景泰:“大门给我砸坏了,怎么算?跑到我门口闹腾,是这些日子挨打挨少了?”
“我要进去吃肉!”李景泰拼命挣扎。
王莺和周玲过来,一人扯着一条胳膊把李景泰拖出去好远,松手的时候是王莺还恶狠狠地踹了李景泰一脚:“不要脸的狗东西!白眼狼!”
两个小丫头跑到方青莳身边,守着大门口。
周氏咬牙切齿的说:“你欠债不还!那些王八羔子到我家去抢!那些债我们替你还了,你得把银子还给我!”
听到这里,方青莳噗嗤笑了,就那么笑眯眯的打量着周氏。
周氏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厉声:“你笑什么?”
“婆母娘啊,你有钱?你的钱是怎么来的啊?”方青莳慢条斯理的问。
闹腾成这样,村子里看热闹的人可不少,听到方青莳这么一问,人群里爆笑出声了,有人大声对方青莳说:“是讹诈她表舅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