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自己,由始至终的朋友都是沈良玉,知道真相后,心情都久久不能平复。
非但如此,最大的变数是大哥对沈良玉的爱慕之心,这是让方青莳都头疼的事。
揉了揉额角,打开书信,沈良玉的字很好看,有风骨。
似是斟酌之后再斟酌般,每一句都没有提到大哥,可通篇看下来,方青莳意识到一个问题,沈良玉竟对大哥有情!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按理说两个人的身份太悬殊,身为沈家嫡长女,会看上大哥?这里面难道还有隐情?
收好了书信。
方青莳让李翠花准备热水,过于敏锐的嗅觉也有弊端,每次在调香室待的久了,这各种草药的味道就直往鼻子里钻,所以要换掉这一身衣裙才行。
原本打算大哥去了泾河府后,鹿武县牙行里置办个厨娘子和丫环给小妹。
如今收到了沈良玉的书信,告不告诉大哥?如何回信呢?
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李翠花带着人开始收药了,李家庄的人勤快的很,采药的人越来越多,方青莳没到跟前去,坐在旁边挑拣药材,处理干净放在篾筐里。
脑海里盘桓不去的是沈良玉和大哥的事情,顿足动作仔细回想着师父临终的细节,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任凭自己怎么想,又想不起来。
到底自己忽略了什么呢?
这一夜,方青莳做梦了,反反复复都是师父临终前后几天的场景,有一张药方,是师父交给大哥的时候,自己无意间撇到的,上面竟有一味药草是淫羊藿。
瞬间睁开眼睛,方青莳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是出了冷汗。
沈良玉的解毒丹里竟有这样的药,那晚大哥和沈良玉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一下就都合理了,大哥为何对沈良玉用心如此之深,是因为两个人有了夫妻之实。
天啊!怎么办?
方青莳披着衣服下床,走到外面抬头就见一弯月如钩。
看来,方家和沈家得共进退了,否则大哥这一辈子都无法放下沈良玉,而这段缘分若成,前途未卜,若不成,大哥的一生只怕都毁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方青莳带着沈良玉的书信,急匆匆的回家去找大哥。如果自己猜测没错,还去什么泾河府啊?!
方静安的心意
方青莳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测,到家就把沈良玉的书信交给了大哥。
这下,方静安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捧着书信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头一次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进屋,关紧了房门。
站在院子里的方青莳无声的叹息着,如此捆绑,福祸相依。
“阿姐,大哥咋了?”方青荷走过来,疑惑的看着大哥紧闭的房门,问。
方青莳抬起手揉了揉方青荷的发顶:“没咋。”
“骗人,不理你了。”方青荷嘴上这么说,脚步不肯挪,阿姐和大哥都有秘密的感觉太明显了。
方静安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沈良玉的书信,是一封报平安的书信,说了路上所见所闻,问了青荷调香的手艺,也知道家里开了香铺,但没问自己。
即便如此,方静安也欢喜得很,知道她平安到了亲人身边就好。
上次祝玉红去南蛮的时候,自己多想一起去。哪怕只是帮她做点儿能做的小事,也好啊。
尽管知道两个人身份相差悬殊,也明白沈良玉背负太多,可方静安克制不住内心的想法,认定了她就是自己的女人。
看了几遍,把书信折好,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出门就见方青莳坐在凳子上等着自己。
“阿莳。”方静安脸色涨红,张了张嘴到底难出口。
方青莳抬头看着大哥,问:“解毒丹里有几味草药,其中有仙灵脾对吧?”
“嗯。”方静安松了口气,坐下来说:“师父说过,蚀骨丹犹如跗骨之蛆,想要彻底祛除非常难,宣之于腠理,行之于肤上,蒸腾始于血脉,近、近于阴阳,得一阳驱其毒,方能痊愈。”
方青莳看到大哥面红耳赤的无措模样,轻声说:“大哥便是祛毒的药引了,对吗?”
“不不不。”方静安看方青莳笃定的目光,垂下头:“是,是药引,我自愿的。”
方青莳简直心疼的不行。
无论家境如何,本分人家的儿女最看重的莫过于男女大防。特别是大哥这种性格的人,说出自愿这两个字的时候,那是拿定主意把余生都交付出去了。
“大哥,为何不早跟我说?”方青莳问。
方静安摇头苦笑:“阿莳聪慧,大哥不说也被猜到了,几次提醒大哥门第之差呢。”
“现在不说门第了,只说大哥若有机会前往南蛮,在她身边陪伴,若修不成正果的话,可愿意放下?”方青莳问。
方静安愣怔了好半天,抬起手捂住了脸使劲儿揉了揉:“阿莳,大哥只怕放不下,所以不敢去。”
“大哥想要出去悬壶济世,是为了能让自己配得上她,对吧?”方青莳问。
方静安点了点头:“是,她免不得舞枪弄棒,上阵杀敌,刀尖上拼杀的人哪能百战百胜,我若有一手好医术,能保护她。”
方青莳笑了:“这才是我的大哥!知难而上,不卑不亢,若能得真心以待,未必不是美满良缘,我本来是想着送你去南蛮,看来不需要了。”
“嗯,我去泾河府,阿莳,我配不上她的时候,到她身边也没什么用处,岂不是成了拖累?”方静安扬起头,眼里多了几分温柔:“若能让她更好,我多努力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