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应到了
兴安县的驿馆门前。
接到飞鸽传书的壮汉蹲在墙根儿,眯缝着眼睛晒着太阳,这是进县城的主路,往来的车马都得从这里经过,等人最好的地方。
李景和带着两个镖师都是鹿武县的人。一个叫张宝,一个叫郑财,俩人都比李景和大几岁,平日里也跟李景和走的近。
进了兴安县,张宝看着楼子里的时姑娘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笑呵呵的冲着过往行人招手,下意识的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咋样?”李景和用胳膊肘撞了撞张宝:“今晚出来逛一逛?”
郑财甩了一下手里的鞭子:“闹啥?再有几天就到家了,这一趟能赚几个钱?”
张宝干笑两声没说啥。
路过驿馆的时候,蹲在墙根儿的壮汉抬头打量着马车,忍不住咦了一声,往后看看没见到别的马车,摆了摆手把旁边的兄弟叫过来,低声:“荀迁,跟上去,喊一嗓子李景和,有人搭话儿就别露头,盯上。”
“是。”干巴瘦的荀迁追上了马车,站在人群里大声喊了句:“李景和!”
李景和顿时转过头四处找,荀迁立刻蹲下来,等马车走远了才跟上来。
兴安县西城有个大车店,这种客栈价格实惠,地方够大,只是非常偏僻。
李景和下车去大车店里跟掌柜的谈价钱,郑财扫了眼张宝:“你可仔细点儿,回头让镖头知道这事儿,坏了押镖规矩可是要受罚的!”
“行了,行了。”张宝不耐烦的摆手:“我不就是看一眼嘛,咋的了?”
郑财也就不说了。
很快李景和就回来了,笑呵呵的让郑财赶车进去把粮食卸了,空车去迎段成德他们过来,他和张宝留在这边准备吃喝,大车店里只管住和存货,人和马的嚼用都不管。
几个人进了大车店,郑财赶车去迎段成德,李景和勾肩搭背的让张宝跟着出去准备,张宝摇头:“可不行,咱们粮食在这里呢,你去吧,我看堆儿。”
“成,你歇一会儿,伙计说后头有锅灶,你烧热水吧。”李景和笑呵呵的出门去了。
外面守着的荀迁跟在李景和身后,看他进了药铺,狐疑的在门外转悠了好几圈,等李景和出门后赶紧去了药铺,看到小伙计正在擦柜台,凑过去问:“小哥,刚才那个人买了什么?”
小伙计打量着瘦猴一样的荀迁,刚要撵人,十几个铜钱出现在眼前。顿时笑着把铜钱收到了兜里才说:“是砒霜,我看那人印堂发黑,不是个善茬儿啊。”
“行。”荀迁转身要走。
小伙计立刻说:“这玩意儿官府可不让随便卖,他给了高价,我给你个救命的方子,你带上点儿?”
荀迁转过身来:“什么丹方,你要是唬我,别怪我不客气。”
“不敢不敢,这是救死丹,专门克砒霜毒,也花不了几个钱,他拿走的砒霜是要是给个人用,那就是要杀人了,我给你这个方子也正好是对那些砒霜的。”小伙计立刻说。
荀迁让小伙计赶紧准备。
小伙计念叨着:“你听好了,这是生甘草二两、瓜蒂七个、玄参二两、地榆五钱,水煎服。一下喉即吐,再煎渣服之,又吐,砒霜之毒必然全解。”
荀迁拎着草药出门,也不找李景和,快步到了驿馆旁边,蹲下来:“那个叫李景和的小子果然不老实,在药铺里买了砒霜,这是解毒的药,头儿,咱们动手吗?”
壮汉啐了一口:“马车都准备好了,晚上就动手!”
荀迁立刻说:“头儿,军侯的意思是接人和粮回去寨子里,咱们还用旁生是非吗?”
壮汉看了眼荀迁,眯起眼睛:“兄弟们为啥甘愿落草为寇?那是咱们有赤胆忠心,老子最恨这种小人!他要毒杀一起搏命的兄弟,留着他也是个祸害!”
“头儿,这人死了咱们说不清,不如这样……”荀迁到壮汉耳边嘀咕了几句。
壮汉笑了:“你小子机灵,成,就这样办了。”
段成德带着车队浩浩荡荡的进城,在郑财的带领下住进了大车店里。
很快,隔壁院子里也有了动静,楚仁爬上墙头看了眼,缩回来想了想,猛地瞪大了眼睛,翻墙就过去了,见到壮汉立刻扑过去:“九叔!”
壮汉笑了:“哟,长大了啊,你小子怎么还下山了?”
楚仁激动的不行,抓着壮汉的衣袖,把这些日寨子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提到了师父和送货。
壮汉听完,点了点头:“怪不得秦军侯让我等接应他们了,你回去提醒镖头,那个李景和身上有砒霜,让他知道就行,我们动手。”
楚仁骂了句:“这个短命鬼,上次用了巴豆,这次竟敢用砒霜了!”
“行了,快回去吧。”壮汉让楚仁回去报信儿,这边安排车马吃饱喝足。既然是碰头了,往下的路就不能走走停停了。
楚仁爬墙回来,特地看了眼忙着烧水做饭的李景和几个人,进屋去见段成德。
“段叔,隔壁是咱们山寨的人来接应了,曹九叔亲自过来的,回头我们往下得日夜兼程了。”楚仁往外看了眼:“李景和身上带着砒霜,你知道就行了,曹九叔那边的人厉害着呢,没事。”
段成德都被气笑了,杀人放火这事儿都敢做,还真是小瞧了他。
这次能带着他活着回到鹿武县就算自己大度!
要不是因为镖行开在明面上,怕给东家惹麻烦,自己非找个僻静的地方,不是带着砒霜吗?全都给他灌下去不可!
“去让大家伙儿洗漱干净,今儿咱们去外面吃一顿。”段成德不能让兄弟们跟着冒险,对楚仁说。
楚仁立刻来了精神:“段叔,让李景和看货,回头九叔他们抢走一半粮食前头走,咱们不就有机会收拾他了?”
段成德哈哈大笑,戳着楚仁的脑门:“好主意!去吧。”
镖头要带着大家伙儿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