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人,可有眉目?”方青莳很清楚,这么短的时间查不出来什么,庄毅在周玉儒的地盘上,想要做成事太难了。
庄毅一脸愧疚:“早晨有马车送草药到城外,是给城外百姓治病用的。”
“庄大人,我倒是查到了一些。”方青莳把木桶、被浸泡过的香蒿和老妇人都送到庄毅面前了:“我兄长和我的人去找那些长工了,有两个庄子上的婆子来看过病,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怕是抓人不顺利。”
庄毅深深鞠躬:“方姑娘,某无能,对不住你们兄妹二人的一片赤诚之心,请再容某一些日子,飞鸽传书到吏部,最快也得月余才能给是方姑娘一个交代,某、某这就去接方郎中。”
“很难吧?”方青莳突然出声。
庄毅抬头看着方青莳,有那么一刹那都愣住了。
“庄大人初入仕途,满心抱负,可身边无人可用,身后无贵人仰仗,想要做成事不容易。”方青莳说。
庄毅脸都红了。
方青莳叹了口气:“都说不是猛龙不过江,可也有强龙难压地头蛇的说法,我们兄妹二人也不远走,青瓦寨大开山门,百姓治病就到青瓦寨去,泾河府我们一刻不留,这些人证和物证交装大人保管,我们也不需要什么交代,我说过治病的方子送给庄大人,等兄长回来自会仔仔细细说给庄大人听,余下的,我们无能为力了。”
庄毅知道,言尽于此了。
“方姑娘,我去接方郎中回来。”庄毅说。
方青莳福了福身:“有劳了。”
收拾了东西,方青莳把林家的草药都送上了马车。
“姑娘,咱们真回去青瓦寨吗?”阿香问。
方青莳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回去青瓦寨是最合适的机会,周玉儒知道青瓦寨没人在了,百姓也知道。
但青瓦寨始终都是祝玉红这些人的退路,就算不是退路,也是一个能救急的地方。所以自己要去看顾着,往后百姓想起来青瓦寨,不会再觉得可怕,能救他们命的地方,尊敬都来不及呢。
再者青瓦寨地方足够大,山上草药多,自己的人过来方便,远离泾河府地界。无论从那一方面想都是最合适的地方。
段成德带着人回来,方青莳看着被栓成一串的长工,倒是有点儿意外,不过这些交给庄毅就好。
方青莳带着人收拾东西,叮嘱大哥务必写仔细方子,说明白如何诊治。哪怕庄毅不懂岐黄之术,但这些东西记录详细,还有那些草药方子在,只要是还不错的郎中都能看得懂。至于能不能救人,能救多少人,这些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都安排好,方青莳一行人走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庄毅眼圈泛红,伫立在路上,良久无言。
马车里,方静安问:“阿莳,咱们就这么走了吗?”
“嗯,庄毅有救百姓的心,会把能送去青瓦寨的人都送去的。”方青莳说。
方静安嗯了一声,倒头就睡。
他真的心神俱疲,这种疲惫是在清河府没体会到的。虽然清河府病人更多,可他治病救人并无后顾之忧,泾河府真是虎狼之地!
看着大哥睡着了,方青莳让马车停在寿康堂门前,进门先去了自己的房间。果然放在桌子上的香谱不见了,无声的冷笑转身离开,叫段成德几个人把草药抬上车,高升留下来,余下的人先走一步。
她来到林家。
林大夫人正在收拾院子,见到方青莳又惊又喜:“方姑娘怎么过来了?”
“大夫人,这些是草药的钱,我们要回去清河府,暂时住在青瓦寨那边,若有事可以去青瓦寨找我,我就不耽搁了。”方青莳给留下了银子,告辞离开。
林大夫人看着怀里的药钱,一转身就进屋了:“远道,快出去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
林远道问:“怎么了?”
“方姑娘给送来了要钱,说是回去清河府了,这肯定是出事了。”林大夫人眉头紧锁:“泾河府的狗官是真不给百姓活路了,你出去打听打听。”
林远道赶紧出门去了。
衙门里,李景瑞听到有人来禀报,方郎中不给百姓治病,带着人离开了。
他一愣:“走了?怎么就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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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毅没回来,他就在周家庄里。
被方青莳抓住的老妇人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迭声的求饶,只说冤枉,余下的一个字都不肯说。
庄毅也没为难她,而是把老妇人家里儿孙们都抓了过来,就跟这些重症的病患放在一起,不用衙门的差役,让病情较轻的人互相照应着往青瓦寨去,不用怎么说,只告诉这些人想活命就得去青瓦寨,一夜之间剩下的这些都是走不了的重症病患了。
第二天,庄毅把原本周家庄的长工都带过来了,不让他们做别的,洒扫村子的每一处,照顾重病的人。
当晚就有人高热,呕吐和腹泻。
庄毅冷眼旁观,他可怜手无寸铁的百姓。但百姓也不是都可怜,为了一己私欲敢对那么多同样艰难度日的百姓动手,就不值得可怜。
老妇人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抱着最小的孙子一个劲儿给庄毅磕头。
庄毅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权当眼前没有这个人一般。
“大人啊,我们没害人啊。”长工们受不住了,都聚到院子里哭嚎。
庄毅走出来,看着这些人:“我相信你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害人,可你们也没有阻拦别人害人,本官查案的时候,你们把本官当成敌人,包庇给那些百姓下毒的人,我朝律法明文规定,包庇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