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是我要害你们是吧？”方青莳还真不在意这个，撩起耳边的发丝：“景泰，你仔细想一想，我害你们了吗？周氏做的恶事少吗？她要把我卖给段成德不成，又要把我卖给周员外，还想让李景和闯我睡房，最终是她跟周员外私通还怀了身孕，死在你二哥手里是你亲眼所见的。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害我，我只不过是自保。”
李景泰说不出话来。
“你两个姐姐到牙行，看似被卖掉了，可她们的日子过的好不好你亲眼看到了吧？李香芝爬床，李香翠偷盗背主，这些难道也要算在我头上吗？”方青莳笑着摇了摇头：“还有李景和，私下里给我磕头认错，让我给条活路。就算他对我大不敬，我也让他在镖行里做了镖师，可他见钱眼开的偷走了我那么多押送的粮食，现在的日子能过的差吗？”
“我害你们了吗？”方青莳看着李景泰。
李景泰摇了摇头，但不肯再上前一步。
“你十岁了，说小不小，说大也有些勉强。如果我说他们都把你扔下了，不想管你，这事儿总不能也跟我有关系吧？”方青莳又问。
李景泰低下头，眼圈都红了。
他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个呢？
自己在鹿武县里无依无靠多可怜啊，李景和不说，就算李香芝死了，二姐偷走了老夫人那么多银子，肯定过的吃穿不愁，怎么也不找一找自己呢？都不要自己了啊。
方青莳不再说话了。
李景泰不走，也不往屋子里来，就在门口站着。
好半天，他才说：“鹿武县的县令是个坏人，我去告状只会挨板子，没钱送进去还想告状？”
方青莳叹了口气：“倒也是，清河府呢？”
李景泰摇头犹如拨浪鼓一般：“我不敢，我不敢，曹家会杀人灭口的。”
“你以为李香芝死了吗？”方青莳微微皱眉：“我在泾河府好一段日子，见到她好几次，她没死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还偷走了我方家的香谱，你觉得她会死吗？”
李景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方青莳：“她偷走了香谱？”
“嗯。”方青莳点头。
“二哥跟他早就有联系！她一定跟二哥在一起！保不齐二姐也跟二哥在一起！因为最开始二哥就让我跟着你，偷走香谱的！”李景泰一下就想通了。
方青莳听到这话也赞同的点头，不过心里倒是挺佩服李景瑞的，偷走香谱不是李景和的想法，而是李景瑞的算计，那么早就动了这个心思，周氏宁可打掉孩子也要回到李家村就解释通了，想要拴住自己拿到香谱，只是周氏没成功，李景瑞起了杀心，李景和不过是为了自己过上好日子，才会被指使着动手，好巧不巧还被李景泰亲眼看到了。
至于李香翠从来都没有动过香谱的心思。所以断定李香芝和李香翠根本就不知道周氏真正的死因，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们两个完全不知情，李香翠是自己提点后才去的京城，李香芝则是因为在泾河府遇到了李景瑞，而李景瑞提到了香谱，自己恰好安排到这一步了。所以李香芝拿到了香谱也必定会去京城。
所有的计划都不是最完美的，但架不住无巧不成书，只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才会有今天这么好的结果。
还真是老天爷都帮自己报仇呢。
李景泰缓缓地坐在了门槛子上，不停的摇头：“那我也不敢，我不敢去衙门问曹大人。”
“我过段日子要去京城，你敢去京城告状吗？”方青莳问李景泰。
李景泰猛地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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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莳不疾不徐：“因为我知道李景和在京城。”
“你怎么知道？”李景泰是真害怕了，他根本看不透方青莳在想什么。
甚至觉得方青莳是要报仇的，就算之前的都不算，李景和坑了她不小的一笔钱，这可不是小恩小怨啊。
方青莳端起茶抿了一口：“他们那一趟押镖是送香料去京城，再从京城运送粮食回来，去的时候一切顺利，李景和还有门路跟晋王府的郡主做了这笔买卖，那些香料卖价很好。”
李景泰一点儿都不觉得是好事。
“回来的时候运得是粮食，这粮食途中丢了一半不说，一起不见的还有你二哥李景和，你说这事儿我会怎么想？至于不追究，原因很多，最主要的原因是我猜测他很可能投奔晋王府的郡主了，我就算追究也很难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方青莳抬头看李景泰：“再者，你也说李景和一直想要香谱，他们三个人都在京城，却把你留在这里了，唉，你是个可怜人啊。”
李景泰眼圈都红了，抹了一把眼泪：“我在鹿武县都不敢告发他，去了京城我就更不敢了啊。”
“你啊，我为何让你去衙门？如果你不让李景和害怕，他会好好对你吗？罢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如果愿意就等我去京城的时候一道过去，未必非要去衙门告状。如果你跟他的主子告状的话，你觉得他的主子会不会给你做主呢？”
李景泰是迷迷糊糊走出方家香铺的。
他也没走远，就蹲在对面的街上看着，看方家香铺的人来人往，买卖兴隆。
想着二哥他们丢下自己在这边，无依无靠都要讨饭了的日子。
越想心里就越难受，一奶同胞都不管自己，他们是根本不念及这情份的。
至于方青莳的说的法子，鹿武县不行，清河府也不行。就算是到了京城自己也不可能去衙门告状，可真要找到了二哥投奔的主子的话，他敢对自己不好，自己就不在乎鱼死网破。再者方青莳想要报仇，自己只要表现的好，她会不会到啥时候都给自己一碗饭吃？
李景泰冥思苦想，一直到天黑也没挪地方。
“你打算饿死在我门口？”方青莳走过去，眉头紧锁的问。
李景泰摇头：“我只是没地方去。”
“罢了，跟我来吧。”方青莳让李景泰进屋，给他准备了吃喝。
李景泰端着碗，眼泪就掉在了碗里，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方青莳在旁边看账目，扫了几眼李景泰。
她一点儿是都不觉得李景泰值得可怜，到了京城，当李景泰知道李景瑞没死后，立刻就会成为咬人的狗，李家人的本性如此，装可怜只能迷惑不了解他们的人。
自己不能再上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