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目光灼灼如火投来,颜十一这才意识到她身上只穿着沐浴后的袍子,这种模样根本不能让外人看到,更不能让陌生男子看到。
她淡定转身回房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按着心口,再次提醒自己,这是古代,这里是皇家别苑,行事再不可随意鲁莽。
萧潜以为站在廊下的姑娘是位丫鬟,方才开口差遣,没想到对方也是富春园请来的客人!看样子还是富春园熟客,和这里的人很熟识。
他站在那里默然自我哂笑了一下,随后走到廊道尽头敲响了墨雨的房门。
颜十一回屋燃上一炉茉莉香,侧身躺在床上,望着春月映窗的影子眼皮微微发沉。
有脚步声从窗前经过。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脚步声又一次经过窗前,隔壁传来呼唤卿王的声音。
原来那人是小丫鬟口中令人嫌弃的卿王!看长相和说话行事,并不令人讨厌吧……
茉莉香清清淡淡的味道很快让颜十一进入了梦乡。
三更鼓响,醒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尽管很困,却很难睡得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心神又迷糊着再次进入梦乡,突然“喔……噢”,隔壁传来的感叹把颜十一又惊醒了。
难道卿王出了什么事?
她披衣下床打算去瞧瞧,走到门口又迟疑了。就算卿王出了事,小贤王和墨雨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他们都住在卿王的隔壁。
果然隔壁有急切的敲门声和关切的问候声。
颜十一拉开一道门缝偷瞧。
隔壁门外站着两个青年,敲门的小厮打扮,应该是小丫鬟口中的墨雨哥哥,站在一旁急切问询门内可曾有事的青年,应该就是小贤王。
小贤王连问了三声,门里没有回应,正要让墨雨踹门入内,门开了。
卿王整理着身上的衣衫,纲从床榻爬起的模样。
“有劳兄长挂心了,深夜惊梦,打扰兄长安眠罪过罪过。”
萧潜脸有愧色行礼,小贤王一把扶住对方的手臂。
“贤弟没事就好,何谈惊扰?后山汤池的水着实让人热血沸腾,我只泡了半个时辰就大汗淋漓。明日贤弟也去试试。今夜我怕是睡不着了,如果贤弟愿意,不如陪我去凉亭坐一会?”
萧潜略依迟疑:
“也好!”
刚刚还睡意未消的卿王,眨眼间就神清气爽的样子,虽然隔着门缝,也看得一清二楚。
颜十一皱了皱眉,这位卿王为什么要装睡呢?
情事惹人恼
两位身姿修长的小王爷翩翩远去,洒满月光的庭院倏地很安静。
颜十一缩回纱帐里。眨巴着眼睛,开始心神不宁。
郡主把她和两位俊美的小王爷安排的一处,到底是何用意?
庭院一角凉亭。
小贤王仰脸望月,一手背后,一手捏着下巴,淡淡地吟道:
“月华如水照无眠,更深露重衣衫薄。”
幽幽一叹,转头看向萧潜。发现萧潜倚靠亭柱心神不宁,急忙上前问:
“贤弟可是身体有恙?为何一直默然无语?”
萧潜被李衡凑上来的脸吓了一跳,往旁挪了挪屁股,连忙摇头:
“无恙无恙,衡兄带我来到富春园,见识如此闲雅别致景色,就算身体有恙,现下也大好了。”
他在想心事,刚才发现拎来的藤箱,竟然内藏乾坤别有洞天,不禁发出惊奇之声。没想到招来了隔壁邻居。
只怕要耽误些时候,才能回去再探藤箱内神奇了……
“贤弟无恙,为兄我就放心了!”
李衡又是幽幽一叹。
萧潜有些糊涂了,李衡身为小贤王,王府气派富丽,父亲大贤王门生遍布朝野,亲妹又是皇帝宠妃,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却总是愁眉深锁幽幽叹气,好似闺门怨女。活在当下,何必自寻烦恼!
“衡兄有心事?”
“……”
李衡欲言又止。他虽和萧潜兄弟相待,却极少诉说心事。萧潜如今是一个孤苦无依的病秧子,向他诉说心事,只是徒增他烦恼罢了。
一个每天都在为生活忧心的人,又有何能力为他人解忧呢!
“衡兄既然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了。既然夜已深沉,不如早点歇着吧。
马车坐得我浑身骨头疼,不像衡兄有温泉泡浴可以缓解疲劳。”
祝时元只请小贤王一起去后山泡温泉,萧潜虽不至于耿耿于怀,却更加明白了一个道理,千百年来从来都有势力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