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年有所耳闻,“那边已经改善管理,每个人都是强制隔离分开居住。
如果是朊病毒,我们确实束手无措,但如果是其他病,或许有收获呢?”
物资匮乏,幸存者被迫吃变异海洋生病,长期下来身体发生病变,但并非没治的急性病。
连变异多年的黄花鱼最终都能食用,或许犯病人也能找到治疗的突破点。
马光年坚持,姜宁也没办法。
一生为师,终生为师。
为了马光年的安全,姜宁决定陪同。
她抽空回了趟潜艇,拿了两套防护衣出来,“以前囤的,有备无患。”
带着几名医护人员,坐上渡轮前往f区。
f区有军人值守,目前住了三百多人,同样分为四个区。
这些人都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要么易躁易怒爱攻击人,要是整天阴恻恻盯着别人,还有感染病毒身体长疙瘩或是其他的……
总之,不但丧失劳动力,还什么乱七八糟的病都有。
怕他们攻击别人,活动区加了护栏。
马光年非精神科医生,今天是奔着感染病毒导致身体病变的幸存者来的。
医务室用两层栅栏隔开,防止病人攻击医务人员。
得知马光年等人到来,管理员选了十多名典型的病人,让值守的军人挨个带过来。
症状各有不同,关节红肿畸形的,身上长疙瘩,起各类皮疹,器脏受攻击衰竭等等。
病痛能击溃人的情绪,不少人都泣不成哭,“医生,我的病能治好吗?我也不想吃海里的鱼,但是真没办法,饿得难受啊……”
“求求你救救我,我跟孩子失散了,我还要找到她,不能死啊……”
每个人都有必须活着的理由,情绪崩溃的他们要么崩溃大哭,要么突然扑到栅栏边,伸手过来想抓医生,“我没吃鱼,我没吃鱼!”
姜宁低头整理病历,不时跟马光年交流几句。
说实在,没有仪器化验,不知道病毒侵害的部位,一切只是摸着过河,却又缺医少药,压根寸步难行。
“姜宁?”
突兀的声音响起。
姜宁,你不得好死!
姜宁抬头,只见栅栏对面是位形销骨立的妇女,蜡黄色的脸有几道狰狞的伤疤,走路一瘸一拐的。
很瘦,显得眼睛很大,直勾勾盯着面带口罩的姜宁。
姜宁蹙眉,谁啊?
“姜宁,真的是你?”妇人紧紧抓住栅栏,神情复杂道:“是我啊,我是妈妈。”
姜宁差点呛着。
宋雅玲?真的认不出来。
骨瘦嶙峋不说,脸上伤疤狰狞,还长着好几颗疙瘩,身上青紫明显,衣服破旧不堪。
用脚趾都猜得出来,她过得非常不好。
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像头快要被稻草压死的骆驼,见到姜宁时眼睛闪过光,“姜宁,我是妈妈,是我给你生命,你得救我……救我……”
宋雅玲是一生都靠男人活的菟丝花,最后被顾庭林送到嘉城官方基地。
姜宁以为她会活得很惨……
事实似乎也确实活着挺惨。
但不得不承认,生命力真是顽强。
但她对宋雅玲的惨不感兴趣,而且心里也没有多少痛快或怨恨。
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宋雅玲,姜宁平静得就像看陌生人。
给了生命又如何?并非宋雅玲愿意给,而是不得不生下来。
她的成长并不愉快,两世痛苦的经历,遇到霍翊深才感觉到温暖。
一个自私到想谋杀她来保持谎言不被戳破的女人,姜宁没取她的性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这样挺好的,就这样活着,痛苦地活着,最好能长命百岁。
姜宁神情淡定,“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马光年虽然诧异但也没有过问,而是对旁边的军人道,“病人情绪激动,不适合问诊,带下去吧。”
宋雅玲情绪激动,拼命反抗想扑向姜宁,欲动手抓咬军人。
军人穿着的防护服,不费吹灰之力将她制服,强行拖了下去。
宋雅玲激动大喊,“姜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