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纥憋着一口气,扑过去。
‘啪’的一声,将崔韫手里的书一合。
“你什么态度!和你说话呢!”
他说了一路了!!!口都干了!
崔韫眉心微微一皱,不明所以的看向姬纥。
这才抬手,慢条斯理的取下耳里牛皮所致的的软耳塞。里头鼓鼓的,还裹着厚实的棉花。
“你你你……”
崔韫动了动唇。不见半点羞愧。
“劳烦七皇子再说一次。”
姬纥:“我凭什么要再说一次?”
合着,他就是个傻子,自说自话了一路。而崔韫气定神闲一个字都没听见?
姬纥:很好,是我活该。
这疯玩意连储君都敢踹!
姬纥虽不受宠,但好待是皇家血脉,宫外也受尽了阿谀奉承。此番情况下如何不恼羞成怒?
可偏偏这人是崔韫。
崔家上下铁骨铮铮,现如今,男丁多数送命沙场,只留下这么一个身份尊贵,就连爀帝也要看在他是崔家人的份上给些许薄面的嫡次子。
“我与你一道,如何也算是陪同了。可你一上马车就把我撂在一旁,合适么?”
崔家家风严苛,崔韫自幼得崔老太公亲自教导,循规蹈矩。可骨子里的傲慢是如何也藏不了的。以至于姬纥在他面前就没落过一次好。
“七皇子许是忘了。你是强行跟随。如此行径……”
他抿了抿唇,情绪不外漏。嗓音依旧冷清。
“崔韫人微言轻,不曾请,更不敢阻。”
拉倒吧!!!
你看见本皇子的那一刻明明想把我扔出去!!
你只是懒!!
你懒得吩咐,懒得耽搁,懒得同他在盛京崔家门前闹。
姬纥气的喉咙冒烟。
他和崔韫同龄,一个皇家平庸子嗣,一个崔家卓绝后人。
这些年他听到的比较数不胜数。都是些贬他而捧崔韫的。
就连爀帝称病,任命太子监国,四皇子辅之。也不曾提及他半个字。
他也落得一身轻。
可太子出挑,又是储君,不还是照样低崔韫一头么!
比崔韫差的男人,多他一个怎么了?
姬纥嘴角残留着点心碎屑,掌心也油腻腻的:“你这话我不爱听,就好似我赖着你似的。”
崔韫拢眉。垂眸,视线落在适才读的那本书卷上,上头残留着姬纥的五指印。
他沉默不语,一个字都没说,姬纥也没在他脸上看到嫌弃。
可偏偏,他慢条斯理的擦了三次!
姬纥:……
他两眼一闭,身子一倒。
“说真的,姬誊那厮够可怜的。”
皇家秘事崔韫自然不敢随意谈论。也就安静的听姬纥啐啐念。
“二皇兄痴傻,却因生母静妃母族势大,也能骑到姬誊头上。回回刻意蛮横冲撞,也无人敢劝拦,看戏的更是多如牛毛。就好似他的命不值钱。”
“姬誊是十一岁去当质子的,如今算算也有八年了。他做的牺牲也成了外人眼里的理所当然。”
崔韫仍旧是人前芝兰玉树,凛若冰霜的模样。看不出他的悲悯,只有冷血和淡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啧!
姬纥翻了个大白眼。
要不是五岁那年亲眼看着崔韫一脚将太子踢下水,也许,他就信了。
这疯玩意连储君都敢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