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客栈的路上,即清减慢了车速,却仍旧有人撞了上来。
那人一身粗布衣裳,白发披散。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老年斑。
他冲了上来,动作麻溜的在一尺外躺下。就扯着嗓音叫唤。
“诶呦,都来看看啊,撞死人了。”
即清连忙收紧缰绳,马儿止步,前蹄高高扬起。
很快,看戏的人里三圈外三圈将此处包围起来。
即清冷着一张脸:“你中气十足休要胡搅蛮缠。”
“伤了我不认是吗?”
老翁做作的在地上痛苦的蠕动。
“我是穷,可总不能一把年纪讹人吧?”
“今儿不给我交代,你也休想走!”
即清:“你要如何?”
老者伸出粗糙的手:“这事没有一两银子,我和你没完。”
为了过个好年,他短短几日,已经坑了不下五位外乡人。
是算准了,这些富家子弟急着赶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权当买个过路钱。
他抱着毫发无伤的腿,凄凄惨惨的嚎叫:“我这腿啊,怕是要断了。”
人群吵嚷,个个为老翁义愤填膺。
“撞了人,不送去医馆,还想不出医药钱,这不是欺负人吗?”
“真是无耻!”
即清冷笑连连,他家爷哪里是息事宁人的主儿?
果然,车厢内响起崔韫的嗓音。
“即清。”
“属下在。”
男人一双眼眸黑沉如墨,威胁他的不在少数,却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他是凉薄之人。
“撞上去。”
人群彻底静了下来:???
都这样了,不露面也就罢了,还要继续撞人?
老翁更是傻眼:“你……你这是疯了吗?”
崔韫阖眼,崔家儿子一个赛过一个的俊美,就连骨子里都透着风雅绝俗。
马车内卷帘早已在姬纥离去后落下,光线被阻拦在外,他整个人都陷入熟悉的黑暗。
明明鼻尖不见尸体腐烂之气,可崔韫浅浅呼吸着,却活的行尸走肉。
被污蔑,实在不是让人愉悦之事。
他手里还捏着那薄薄的银票,神色依旧淡漠,嗓音却是难得的温柔,似珠玉落盘,可说的话,却又狠到了极致。
“我出五百两,买你这条命如何?”
————
沈婳一回院子,倚翠便迎了上来。嘴角刚扬其的笑意在见沈婳手里的药后倏然间散去。
“娘子可是哪儿不爽利了?”
“润嗓子的。”
倚翠闻言,放下心来,双手接过。
院里虽添了奴才,可所有的药都是倚翠所煎。并非不信任,而是唯有自己上手,才最是心安。
沈婳笨拙的朝里屋去,屋内碳火充足,她舒服的喟叹一声,这才褪下厚重的貂皮。
“娘子。”
倚翠关上房门。上前轻声道。
“探客那边传消息了。”
沈婳正色。
自上回见柳姨娘身边伺候的邱娘子后,沈婳便上了心。
冥婚,事事操办最讲究忌讳,观画像,算八字。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