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权势是个好东西。
后面还说了什么,沈婳已听不真切了。可也正因此,她蓦然又欢喜了起来。
小女娘侧头看向一言不发,端方自持的崔韫。
“既然能闯,为何先前还要通报?”
沈婳有礼貌,但不多。
像沈瞿那样的人,崔韫身份高贵,何必给他脸。
崔韫接受她的打量,张嘴所言却是个老古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沈婳:可你的手下,比我还嚣张!
若不是崔韫授意,即清敢如此?
沈婳看向崔韫的神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盛京的侯爷,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大人物。这样的人,别是比沈瞿还可怕吧?
可崔韫长得比沈瞿顺眼,应当不是阴险狡诈之辈。
是了,他还几番救自己。
沈婳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她说的话能气死人,同样能将崔韫捧到天上。
“侯爷英明,先礼后兵,如此下来,错处定然不再您身上。”
崔韫:
不,他只是习惯了装君子。
沈府门前有不少围观之众。
“这沈家又出什么事了?”
“这沈夫人前脚才去衙门,后脚就被沈公子以家主身份为父休了这继室?”
也不怪他们怀疑,实在门前奴仆搬着的箱子太多。
“沈公子真不地道,一个继子竟然这般猖狂?”
可没有一个人为沈薛氏道不平。
他们也有子女,家中富裕些,恨不得好吃的好喝的养着,若实在穷苦,勒紧裤带也要让孩子吃饱。而陷害继女的沈薛氏,实在让人所不耻。
说句丧尽天良都是便宜她的了。
也有人‘噗嗤’一声笑开:“董家夫妻一场牢狱是逃不开了,可门前的棺材这会儿还摆着。”
说笑间,他们瞧见素日里娇蛮的沈婳顶着一脸早已干涸血渍的脸出现在眼帘。
那洁白昂贵的貂毛,此刻脏兮兮的染上尘埃,就连前襟处都沾着血。
小女娘走路一步三晃,很快,丫鬟打扮的倚翠跑上前将人扶住。
众人哑言的看着像是逃荒来的沈婳。
若是没记错,几刻钟前,她还在衙门里镇定的大放光彩。所以,就因为她仁义公正,就被继子打成这幅鬼样子?
他们看向沈婳的眼神里充满了为之忿忿和怜爱。
高傲的沈婳:不不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正要解释,就听身后的泫然欲泣的一声:“娘子。”
柳姨娘快步追了上来。她指尖颤抖的覆上沈婳惨不忍睹的脸。
沈家漾漾最爱美了,就连她的坠儿都知道。十句话里头,总有一句会提起沈婳。
——姨娘,我今儿偷偷瞧见阿姐手里举着铜镜孤芳自赏。您可别说出去,回头她该恼了。
“公子竟将您伤成如此?好狠的心!他是要将大房真正的血脉也给毁了,往昔老爷夫人都舍不得娘子您嗑一块皮。”
她嘴里的夫人,自然是沈婳生母沈淳氏。
柳姨娘扑通一声跪地,泣不成声:“坠儿一事,多亏娘子。”
崔韫最不耐烦哭哭啼啼的场面,他拢了拢眉,顾自就要先上马车,可就在这时,一丈之外的沈婳虚弱的像是随是要晕厥。
忘记洗脸的沈婳准备再送沈瞿一份大礼。
她哽咽了一声。
“我知继兄不容我。”
崔韫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看向沈婳。
围堵的路人眼神刷刷如炬。
“沈娘子,你这是受气,故此要离家出走吗?”
沈婳湿漉漉的眼圈薄红,鼻子也是红的,可怜至极。她的嗓音无辜却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