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沈娘子,是如此吗?”
沈婳望天憔悴:“是。”
张嫂子“是了是了,你先前说过家中都是你做主的。”
沈婳忧郁继续望天。
“不过你不能仗着夫婿事事顺从你,便继续使性子。感情遭不住这般磨。你这孩子听嫂嫂的没错,就别置气了。”
沈婳:“……我考虑考虑。”
她耳朵是红的,脸是红的,就连脖颈红了。
麻木了。
她虽然活着,但已经死了。
好不容易等几个人离开,沈婳还没从压抑中喘过气来,就听崔韫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波动。
“听你的?对你言听计从。”
沈婳破罐子破摔:“嗯。”
“不过是桩闹剧罢了,侯爷无需放在心上,我在盛京左右也不会长久住下。”
她此言不假。
沈婳还想着等见了谢珣后,便回丰州,亲眼看着那些人穷困潦倒。
崔韫弹了弹衣角,又顺平褶皱。
“几个月?”
沈婳一顿,不明所以。
她警惕的瞥了眼崔韫后很快回过神来。
沈婳思忖片刻,唇上下翕动:“……两个月?”
崔韫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眼底的笑意却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凉薄。
“那沈娘子可得做好胎。前三月最是不稳。”
你有完没完,还来劲了是吗!
念及小巷几个嫂子,沈婳干巴巴道。
“知道了。”
“你下回无需来这么勤。”
她习惯了一个人的独角戏。有崔韫在场,反倒不知所措。
他站的越高,只会摔的越惨
药材在水中翻滚。药罐咕噜咕噜冒着声响,怕掌握不了火候,成妈妈讲究的轻扇炉火,庖厨热气浮动,浓烈的药香四溢。
药煎好后不那么烫了,成妈妈这才送到沈婳跟前。
女娘清凌凌的眸子探过来,她抬手接过。
手腕纤细,白的刺目。
沈婳微微仰头,药汁划过,吞咽间舌尖都是苦的。
喝了药后,沈婳别头吃了成妈妈送上的红枣。
甜甜的,果肉饱满。
倚翠入内珠帘摇晃,相互碰撞间是清脆的撞击声。
倚翠走近。
“娘子先早遣富贵留意盛京的一风堂,那边确有动静了。”
“一风堂此次新到的各色绣品,没有一件出自沈家绣坊。”
一风堂是盛京最大的绣品铺子,各色绣品齐全。商贾云集,绣坊也绝非沈家绣坊一家独大。全部由东家亲自奔波从各地采购。
往昔,唯有沈家绣品卖的最好,眼下却是不进沈家的货了。
“程掌柜带着堆积的绣品亲自来了趟盛京,偏偏一风堂东家仍旧不买账,他运道不错也不知走了何门道,转眼全部高价卖给了聚朝阁。”
聚朝阁是盛京次于一风堂的绣品铺子。
“奴婢在程掌柜走后,特地从聚朝阁买了一块帕子,娘子且瞧瞧。”
说着她将帕子呈上。针脚细密,上头的芍药开的正盛。
沈婳视线落过去。指尖触上芍药,顺着大开的花瓣延落花蕊。
“我阿娘最善作画,画技绝伦。可见绣夺画工,画为绣用。刺绣最为讲究。其中得注意明暗透视,披头匀称,光影变化,便是同一朵花,时间不同角度不同绣娘不同,绣出来的皆不相似。”
而这芍药第一眼惊艳,第二眼便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