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乐伽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中,也许她刚爬出去,对方就在外头等着了。
接下来便是再一次陷害。
姬纥狠狠吐了口气:“我这里行不通,你说下一个被选中的皇子会是谁?太子姬甀还是四皇兄姬妄?”
崔韫瞥他一眼。指尖落在白玉盏上,顺着上头花色图纹摩挲着。在姬纥期待的神色下,他的唇动了动。说了两个字。
“太子。”
崔韫要么不说,要么便是有八成的把握。
一事不成,后者自更怒。而行事只会更大胆的借此宣泄。
毕竟,太子可是储君啊。
姬纥后背一身寒。
“中储一事,你这边不放手,他无路可走为了前程他只能弃了这左膀右臂,若再出事,想来东宫也要乱上一乱了。”
而姬纥所言已是轻的。
崔韫:“此事你莫牵扯入内。”
不用崔韫提醒,姬纥也知道。
“那你呢。”姬纥问。
崔韫只是凉薄道:“人各有命。”
姬纥明白了,他若是崔韫也绝对不会掺和进来,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况,同东宫有关。
屋内,彻底静了下来。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天色尚早。
木板上的墨渍已干。
沈婳倚靠二楼过道栏杆处,沉静又娇弱。她眼眸微颤吞下倚翠送来的药丸。
——咚!咚!
心脏快速跳动的频率明显不正常,让沈婳些许不适。
不等她平复身后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崔韫在离沈婳一丈远停下。他负手立在一处,俊朗疏离又冷淡。
崔韫身上的官服还不曾褪下。裁剪好的官服越衬的男子如高不可攀的皎间月。
显然他是谈好了要事,来请沈婳入内的。
不等他开口,沈婳压下那点不适欢呼一声。
“早就饿了,上菜了吗?”
崔韫颔首,淡声道:“那道菌汤已上。”
沈婳小步挪上前,对在雅间里头听到的只字不提,她身后的倚翠抱起木板,紧追而上。
崔韫的视线落过去。
困惑问:“这是……”
沈婳语气不乏小兴奋。
“这是我给七皇子准备的。”
“我特地给他捏造了个身份。侯爷觉得够惨吗?”
她眼巴巴的看着崔韫。女娘在崔韫面前太透明了。
沈婳的喜怒哀乐一直表于面。许是知晓崔韫对她没有恶意。而眼下这份欢愉仿若能顺着几丈之外传递印到他心口。
滚烫。
崔韫喉咙莫名的干。
他经不住的视线从沈婳小腹停留片刻。而后轻笑:“沈娘子蕙质兰心。”
沈婳是自幼被夸到大的。
什么好话她没听过,大多都是婆子的恭维。同这种金尊玉贵侯府出身的崔韫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她也免不了得意。
若是崔韫不看她小腹,让她想起羞耻之事,那便更得意了。
她全身毛茸茸的,除了脸和脖颈不曾露出半点肌肤,就连手都在貂毛袖口兜着。
崔韫不动声色的收回落在沈婳身上的余光。
他想,若沈婳身后有尾巴,此刻定然摇的很欢。
念及此,崔韫眼中闪过点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