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表姑娘罢了,阳陵侯府既然能养吴韶音,还能养不起崔宣氏的表侄女?
“我私心是向着你的,你也无需一碗水端平,她对她好便是远过吴家女娘,这也是人之常情。”
崔宣氏不向着自家,哪有向着吴家的道理。
这句话,很戳崔宣氏。
说到这里,崔太夫人也无心看戏了。
她长叹一声。
“你同阿姒近些日子且多上心,韫哥儿的婚事还不曾有找落。”
“一日不见他成家,我便一日不安。”
薛疏月的心思一直不在戏台上,小声道:“瞧,那边又说要给表哥娶妻了。”
沈婳瞥她一眼。
薛疏月:“你也很难受吧。”
我难受什么?
薛疏月:“毕竟这般皎间月的男子要属于别人了。”
沈婳:……
闭嘴吧,不要显摆你的无知
结束后,沈婳手里捧着崔太夫人从腕上褪下来的金镯子。
天色暗沉,暮色将袭。天际的余晖一点点被夜幕吞噬。向来话少的章素难得嘴里擒着笑意:“沈娘子后日可要一同去聚朝阁?”
沈婳指尖一顿。
她有些心烦:“聚朝阁怎么还没关门倒下。”
一风堂是干什么吃的!
薛疏月见状,撇嘴:“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聚朝阁自同沈家绣坊合作后,卖的绣品都是顶好的,掌柜又不如一风堂掌柜黑心,卖的价格也便宜。”
往前她们哪里舍得去一风堂买绣品?
“眼下,聚朝阁的生意可比一风堂好多了。”
她笑道:“这掌柜也实在会做生意,特地请了沈家绣坊的一匹绣娘过来,后日便开始绣品评鉴大会,足有三日。”
“就连那日茶水点心都是免费吃的。舍得费钱,也才能多赚钱。”
这消息,一放出来,更是振奋人心。
能买绣品,还能坐下喝茶,亲眼看绣娘刺绣。谁不想去?
薛疏月:“我银子都备好了,这次可得多挑几副。说来也可恨,那一风堂眼瞅着客源多数都跑了,也不见堂内的绣品便宜一文钱。”
沈婳也不急着走路了,她难得正色:“一副绣品,一针一线都灌注着绣娘的心血,不说旁的,便是用的丝线,都是绣娘亲自染色,一风堂是贵,可物有所值。”
“沈家绣坊常年与盛京最出名的一风堂合作,今年却转头对聚朝阁卖好,低价贱卖图什么?”
图沈瞿脑子有病吗?
绣娘?老绣娘都不干了。沈婳倒要看看那几日来的绣娘是谁。
章素微微睁大眼睛:“沈娘子是说其中有猫腻?”
薛疏月却不信。
“我知道沈娘子你不缺钱,所以瞧不上聚朝阁,可你也不该危言耸听阻拦我们不去啊。”
“聚朝阁的绣品我不久前看过,是绝对没问题的。生意场上的事我不知,好坏却能肉眼分辨,兴许沈家绣坊走起了薄利多销的路。”
沈婳睨着她,嘴里勾起冷寂的笑意。
一个绣坊得以运转,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支撑。薄利多销?
“你会刺绣吗?”
薛疏月:“谁家女娘不会些简单的女工。”
沈婳仿若未闻,定定看着她。
“你可知苏绣为何能成为四大名绣之一?”
“什么是江南之乡,以针做画你懂吗?”
“若你都能肉眼分辨,岂不是全天下的女娘个个都是精湛的老绣娘了?”
薛疏月:???
“你——”
她不免急上心头:“你说我不懂,难不成你懂?就沈娘子这种,走几步路就说腿酸的人?”
她前不久还看见,沈婳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的金丝毛毯滑到地上,她都不去捡!
而是,盯着地上的毛毯幽幽的看了许久。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自言自语,嗓音又娇又无辜:“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