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喜欢,就连衣裙也要熏上一熏,多年如此,从未更改。
闲暇时,甚至特地去辩其成分,却知堪堪辩出里头混有贵如黄金的上等龙脑香少许。
至于旁的,也就一概不知了。
可,倚翠浑身一寒。
那是老爷在外行商时,通以人脉和高价买的。
是谁再害娘子?
倪康:“若是香料同服用的药相克,的确能起扰乱脉象和拖垮身子之危害。”
他的话刚落,就听屋内铜盆落地的动静。随后是凝珠惊恐和无措的嗓音。
“娘子!”
崔韫顾不得其他,大步往回走。
沈婳仍旧没醒,可她嘴里,鼻尖都在溢血。
这一次是鲜艳的红。
崔韫死死拧眉,再听凝珠小声道啜泣,不免失控躁郁。
他冷声道:“都滚出去!”
而在这时,女娘腕间松松垮垮的手串,珠子饱满,鲜艳欲滴的同时发出耀眼的光泽。
下一瞬,好似收到了毁灭的阻力。
顷刻间,十八颗珠子,有十七颗全都化成了粉末。
沈婳就是雪团
这一变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可崔韫却没有旁的心思去理会。他只有慌乱和心惊。
喜欢两字,对他而言太陌生了。
他的性子平淡,也甚少对外界之物能再泛起涟漪兴趣。
沈婳是除了崔家人外,他真真上心,也心甘情愿去娶的女娘。
她是不同的,这点就够了。
崔韫到底不想她死。
也的确……舍不得。
他一点一点擦去女娘身上的血。可怎么也擦不完。甚是越流越多。
谢珣一遍又一遍拼命又重复的提醒自己,沈婳在崔韫身侧才有生机。
女娘张了张唇,好似陷入了可怖的梦魇,她发不出声,可细细分辨口型是两个字。
“……阿兄。”
什么生机!
通通不可信!
这些时日,沈婳哪有好转!
崔韫同漾漾无亲无故,他能给出什么生机!
谢珣理智彻底湮灭,他忍无可忍,正要推开崔韫,将女娘抱走。
偏此刻,影一从外头大步入内:“爷,道观来人了。”
崔韫蓦然转身。
他早早派人去道馆寻了多次,也不曾打探到三清道长的行踪。眼下来了人,却能猜出是谁派来的。
谢珣动作也是一僵。
来的道士瞧着眼熟,是三清道长亲自收的弟子。
他说了一句话,却足以安定人心。
“师傅云游时曾特地嘱咐,让小道今日末时三刻来此为行一事。时间紧迫,不可耽搁,只能冒犯了。”
道士并非多舌之人,走近查看榻上的女娘,崔韫不曾挪开一步。
对此,道士毫不在意,他一摇手中的拂尘。正是三清道长留下的。
那颗惟一完好的金刚菩提珠子,跟着腾空而起,随后飘去了女娘眉间。
原先红润的珠子里头隐有血液流动。
道长低声念着一段符令,手中的符燃烧的同时,珠子里坠出一滴精血,直直掉落女子眉心。
唯一的一颗金刚菩提,仿若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那红润的珠子跟着着黯淡无光,眨眼功夫,也化为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