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两个怎么够?给我取一箱来,我平时都是戴几日就扔了的。”
影五:……
“娘子下回扔,同属下说一声,属下去捡。”
等天快黑了。披上一层黯淡的薄纱,这才意犹未尽的回府。
她提着裙摆,小步小步走在羊肠小道上,打算抄近路回东院。
得巧,得经过睢院。
而崔韫就立在风口处,他着一身常服,身姿如玉,袖摆随风鼓起。
崔韫冷清无波的眸子此刻染上醉态,潋滟无端。男子面若皎间月,如淡云清风此刻带着淡淡的薄红。
沈婳听到他懒懒散散的一声轻笑。
有点勾人。
磨的沈婳耳根发软。
“外头凉,表妹可要进屋坐坐?”
可别一个不慎刨到她的坟了!!
这是喝了多少,才会是眼前的妖精模样?
沈婳欣赏半响,同崔韫对视,可很快败下阵来,她蹭蹭蹭走上前。鼻尖是浓郁的酒香。
沈婳馋劲登时上头:“喝酒不叫我。”
“你我之间怎这般生分了?”
沈婳不虞:“我今儿出门可是给你买了礼的。”
影五:她怎么不知?
她可是一直跟着沈婳,寸步不离的!
崔韫也不知信没信,他低声问:“买了何物?”
沈婳理直气壮:“我给你买了副耳坠!”
“由暖玉所致。”
“雕工精美,白玉剔透无瑕。”
“你可要瞧瞧?”
崔韫:……“倒也不必。”
他还能不明白沈婳的心思。
果然,
沈婳表示遗憾。
“那我只能自己留着了。”
影五又学到了。
崔韫抵着胀痛的额,垂眼看着女娘:“酒,还有一坛。可你不能多食。”
这还是六年前,他亲自酿的。
当时,他在梨园养了半年的伤,差不多稳定下来,这才回府。
那时的阳陵侯府已有衰败的迹象。
可这半年,却有百姓陆陆续续的来紧闭的侯府门前磕头。更别提当年崔家父子棺椁运回时,赤城的百姓来了尽数一半。
浩浩荡荡的人就跟在棺椁后,这一路过来,不知磨破了多少鞋。
这些人,是父子生前以己命护着的。
他们跋山涉水而来,只为了送他们最后一程。
那时,盛京的百姓,衡州的百姓,池州的百姓……也有赶过来的。
乌泱泱的人潮。
盛况空前。怕是往昔帝王都没这个阵仗。
就好像,那两个丧命的人,没被遗忘。至少在这些人眼里,他们英勇无畏。
然,又如何呢?
对此,崔韫生不出半点感激。父兄都死了,感激什么。
他不曾听到那些人的悲凄,也难闻他们一句高过一句的。
——将军慢走。
那时,崔韫只留意到崔绒在乔姒怀里哭啊,她小小一团,就连哭声都是小的。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如何也哄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