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也陷入了回忆。
“那时坠崖,我醒来后已是谢珣。”
与他,前一瞬,明明耳边还传来沈淳氏的尖叫声,下一瞬却是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金小将军在他面前来来回回的走,神色焦灼。时不时停下来,去看桌上的舆图。
上头载有山川,各方地区。
山川、地形、关隘、城池……
“我方将士已筋疲力尽,蛮敌若再攻两次,只怕抵不住。”
金小将军的唇一个劲在动,可沈雉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他只觉得诡异。
那么高的悬崖,他合该死了的。
可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低头,几日前为见萧瑟瑟,不慎被萧家猫儿抓了一爪子。他手上的伤痕却不见了。
“我……”
他刚说出一个字,嗓音却是陌生的厉害。
金小将军虎背熊腰,他长叹:“我知你也忧心。”
“你我早些年可是平定了西北战事的,还怕会死在这里?”
他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眼。又点了点舆图善城同赤城的位置:“此处,我阿爹,崔将军,崔兄皆命丧于此。”
“当年拼尽全力却只能带着他们的棺椁回去。”
“这一次,你我兄弟二人得将失去的善城收复回来,大祁的城池,大祁的百姓,只能由大祁来守护,由那群强盗什么事!”
这些话的信息量太大。
原来,他成了谢珣,谢国公府之子。
可沈雉从未听人谈起,金小将军同谢世子,又去打战了。
谢珣已经忘记了当时变成另外一个人时是有多么的惊恐,他转身看了眼马背上的女娘。
告诉她。
“后来我才知,这是我身亡后的第二年。正身处边塞,对抗蛮敌。”
可沈家再无沈婳。
他努力的消化这诡异的事实。
可沈雉只是文弱书生,同战场格格不入。
那场战足足打了一年。
他没法离开,也……离不开。甚至连封家书,都没法送去丰州城。
沈雉不会武功,可身体的本能说不了假,敌人一剑刺来后,他一个翻身行云流水的给躲了过去,可身上至死的血窟窿滴答滴答鲜血淋漓。很快,他又中了好几箭,险些丧命。
养病期间沈雉如何敢懈怠?
这个局面稍有不慎就是死。
他整宿整宿的翻查兵书,作战经验在积累,后,为了撑一口气回去,他学会了将匕首插入敌人的胸膛。鲜血溅了一脸。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恐惧的手都在抖。
那一年,每时每刻,与他而言都是煎熬。
再后来,金小将军跑入他的账册。他手里抱着舆图摊开铺平。
“谢珣!我想到一良计!”
“前次作战,我方伤亡惨败,贼敌也没讨了多少好,若是火烧他们的粮仓,势必会乱上一乱。”
他点了点:“我刚得了密报,他们押送粮草的车队会经过此处。”
沈雉看过去,舆图中以被金小将军标记上。
金小将军又点了一处。
“此处设麻扎刀,因为万千骑兵高速而来……”
“还有这里最是关键……”
再后来,善城总算夺回来了。
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
被扣在善城多年,颠沛流离的百姓一窝蜂冲到赤城,同赤城的百姓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