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崔韫坐上大理寺卿后,他已多年不曾像今日般,心事重重。甚至被一个后辈搅的不知所措。
崔家十年如一日,是来让我放心的
“曾祖母,您最是厌恶的南太夫人,这次被沈姐姐气的话都说不利索。”
崔绒特地跑了趟主院,当着崔太夫人的面相当不吝啬的将沈婳一顿夸。
“南枝被我揍了,南太夫人都没讨得半个好。平素她在您面前,那般装腔作势,竟不想遇到利害的,也会夹着尾巴做人。”
崔太夫人意外,甚至茶都不喝了,难得将崔绒拉到身边,细细的询问过程。
崔绒年纪尚幼,可阐述能力却相当的好。她抑扬顿挫道:“她嚎一句,沈姐姐就站在我边上笑着驳一句,后头实在无力招架,就叱责沈姐姐不如盛京的大家闺秀,没教养只会咄咄逼人。”
“我沈姐姐还会给她好脸色?”
崔太夫人拧眉。却很快又舒展开来。因为崔绒学着沈婳那该死能气人的语调又道。
——我呢,活的实在不容易,没必要讨你的欢心。
——也就是那些个女娘笑脸给多了,这才惯的你全是病。
“再后来她灰溜溜跑的可急了,生怕再待半炷香都得气中风。”
崔太夫人:
她努力的消化这些话。
不用想,南太夫人得气死吧!
崔太夫人当下笑开,是从未有过的畅快。甚至万般惋惜,这次没一道出门。
好!真好!
就在这时,崔韫过来请安。
她笑意却忍不住越来越深:“明儿送你阿嫂的事,你祖父可提了?”
“提了。”
“嗯,依我之见,明儿不若你将沈娘子也一并带去,让亲家也见见我们崔家上下和气,妯娌之间更会是如此,你选的新妇是个性子好的,阳陵侯府绝不会分家,往前如何,往后亦如何,也好让他宽慰安心。”
崔韫应下:“是。”
这些时日,大理寺积压的文书被即清取来,一并放在书房,明天又得腾出空来,这一宿,他忙的愣是没合眼。却不忘吩咐即馨过去,同沈婳说明日出门的事。
翌日一早,天色大亮,他才搁下手中的笔,又一盏浓茶下肚,阖眼,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
也是这一日,谢珣早早的送了人过来。这可不是一般的侍女,功夫不错还能在崔韫不做人时,及时给他传信。
人是他从姬誊那边去信借的。
殊不知姬誊在看了信后,眉梢一挑。再交给身后洲叔手上:“去办。”
洲叔看了一眼,先是踌躇再是沉默。
“爷真打算插手?回头若是谢世子抱得美人归,只怕崔侯对您怀恨在心。”
姬誊玩着手里的狼毫,快速转动着。
“他,这会儿对我只怕再提防不过。”
“戒备心委实重了些。”
他掩下眼底的情绪:“谢珣送上门的机会,为何拒之门外?”
男子起身,对着一座太清真人的玉像,上了柱香。
“我总要偏袒一人。”
“挑个机灵的送去尽心伺候,该如何吩咐,洲叔也应该知晓。”
谢珣送的人,沈婳自然留下。
侍女跟在倚翠身后,朝着沈婳盈盈跪下。她笑起来,嘴角留着两个酒窝。
“小七给娘子请安。”
沈婳托着下巴:“你在家中排行第七。”
不,在姬誊那边制毒排第七。
“娘子说的是。”
“那你爹娘倒是恩爱。”
不同沈婳,倚翠却是面色凝重,她实在不知这一趟回来后娘子为何对谢世子没了防备。
她行事沉稳,免不得说教一二:“既然将你留下,不可生二心,若是伺候不当,娘子自也能将你撵出去,看可懂。”
“是。”
成妈妈也道:“你且记着一点,在我们这儿娘子就是规矩。”
凝珠想了想:“即是如此,抽空我带你先将东院转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