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手轻轻一扯,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
“我不是有意欺负你的。”
沈婳:“我现在看见谁都想呛。我平素还是挺讲道理的。”
她有气无力:“你快走。”
崔韫沉默的脱下布靴,上榻。将人连着褥子一同扯入怀里。嗓音从头顶传来,清越入耳。
“我只是在想一件事,失了神。”
沈婳看着他。
“你还真以为八百字就难倒我了?可这种事,对表妹不妥当,唯有新妇才合适。”
他说:“我在想同你说这些话,算不算乘人之危。”
女娘不语。脖颈处开始泛红。
他将被褥扯下一角,怕她给闷坏了。
“睡吧,天塌不了,你阿兄回来了,我也一直在。”
她嗓音闷闷的:“你还挺不择手段的。”
“你是不是娶不到我,心里痒的不行,觉得这辈子都没盼头了?”
崔韫闷笑:……“是啊,还等沈娘子救命呢。”
也许是夜里总是缺少理智。又或者,她开始患得患失想将眼前之人牢牢抓住。女娘眼儿乌溜溜转了一圈,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多时她挣了挣。崔韫只以为将她困的不舒服了,刚松了力道。却不想下一瞬,她掀开被褥,整个身子滚到他怀里。
沈婳眼圈虽红,可亮晶晶的看着盛京城内貌若皎间月的崔韫。
“那你得这样抱我才行。”
“新妇你得翻四倍!八百字打发谁呢。”
你们夫妇二人好的很啊!
黄昏时分,提督府。
“陪我这个老太婆用饭,你可有不愿?”颜太夫人看向一旁的颜宓。
桌内摆放着各色珍馐,都是颜宓爱吃的。
颜宓微垂眼眸,只道:“不敢。”
这两个字便如最锋利的匕首。伤人又伤己,换来颜太夫人久久无言。
“娘子,您尝尝,这道四喜丸子,用料为海参、海蟹、海虾、猪肉……”身后的婆子见状,连忙上前打散空气的凝滞。
颜宓倒是稍稍吃了一口。
四喜丸子象征着团圆、平安。到底不应景了。
颜太夫人又问:“这次去卫国公府,可还妥当?”
“妥当。”
颜宓放下筷子,温声道:“阿娘已做主,尽早操办婚事,让孙女早入卫家为妇,一为添喜二恐夜长梦多。此事卫家已应允,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上门商量婚期。”
这一句话,便如导火绳。颜太夫人重重搁下手中的筷子。
“瞧祖母这般,看来是不知了。”
颜宓:“倒也无妨,左右孙女也才知晓。”
颜太夫人的头疼的欲裂。
“吴妈妈,送娘子回去。”
颜宓起身,恭敬的福了福身子,退下。
她一走。颜太夫人沉沉一叹:“她,还在怨我啊。你瞧瞧,那一番话还不忘故意气我。”
伺候的婆子连忙上前:“娘子素来与您最亲,难免钻死胡同里一时想不开,待想通了,如何会不知这世上最疼她是您!”
“你就别说这种好话糊弄我了。”
颜太夫人看着颜宓适才坐的位置,苦笑。
“这孩子,是知道如何剜我心的。”
“太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子遂了主母的意后,待入了卫家的门,这只要日子好了,您就无需担忧了。”
“遂她的意?”
颜太夫人冷笑:“又不是亲生母亲,难道还要一直给那毒妇脸了?”
她不经想起多年前的一桩事。颜宓同颜桉起了冲突。颜桉早就被提督夫人教的坏了根,心气儿上来,就对着颜宓下了狠手。
对颜宓最忠心不过的奶娘,为了护她,不慎推搡了颜桉,以至于他额头被假山磕出一个洞来。